蔡永祥满脸不善,摆明了就是要个说法。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专业能力和个人品质那是没有什么正比关系的。
在鉴定这个领域,他一向自视甚高,看谁都不怎么看得上眼,当然由于其本身的水平,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谁让他确实厉害。
可是现在居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楞头青,敢当面嘲讽他,这如何忍得了?
“杨老板,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不上童言无忌呀,以后说话可要记得,当心祸从口出。”
蔡永祥慢条斯理的说着。
郑德海生怕因为杨帆气到对方,以至于家族没有了靠山,连忙向前一步,伸手指着杨帆的鼻子破口大骂。
“赶紧向蔡先生赔礼道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知不知道蔡先生是我们家请来的贵客?”
杨帆抬着头,神色淡然。
“为什么要道歉?”
郑德海恶狠狠的说着。
“你还问为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看看蔡先生的成就,你居然敢当众质疑他,我告诉你,蔡先生也就是不愿和你一般计较,否则的话光是告你诽谤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杨帆依旧淡定自若。
真当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种话也就是吓唬吓唬小孩子,想象自己简直就是做梦。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何算得上诽谤?”
郑德海都惊呆了,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杨帆居然还敢顶嘴。
“郑天佑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疯子?”
“知不知道只要苏先生一句话就能够让他在古玩界彻底混不下去。”
如果仅仅是在香江,那么这句话还真算不得假,毕竟苏富比排行在华夏地区的总部就在这里。
再加上本身的身份所带来的人脉关系,认识无数的社会名流。
然而这些对杨帆却是不痛不痒。
这个姓蔡的再怎么的手眼通天,最多也只能够在香江耀武扬威罢了,自己的大本营又不在这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难不成还能来到云州封杀自己?
“杨老板,蔡某人洗耳恭听你的高见。”
蔡永祥冷冷一笑。
说得出来也就算了,要是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蔡先生,你既然是苏夫比拍卖行的华夏区负责人,那么自然就代表着苏富比,作为一个移动的活字招牌,你身上居然还有赝品,这不正说明了苏富比名不符实吗?”
杨帆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对方腰间挂着的玉坠。
蔡永祥听完之后,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杨老板你在拿我们寻开心吗?你是说我蔡某人身上有赝品,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文物圈顶级的鉴定大师,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但是最起码都是精挑细选。
在他们这一行里面,自己身上的东西如果是艳萍,这是很丢人的,没有人看明白也就算了,真要是被人当场指出来,那么就等于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在这个圈子里面要被别人笑一辈子。
蔡永祥自然也是如此,身上带着的文物没几个,腰间的玉坠算一个,手上的玉扳指也算一个,剩下就只有胸前的一块护身符了。
这三个东西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怎么可能会是赝品?
“敢问蔡先生腰间所挂玉坠是何来历?是什么朝代的,价值几何?”
杨帆慢慢的问道。
蔡永祥脱口而出。
“难不成连这都看不出来吗?既如此我便告诉你,这玉坠乃至出自陆子冈嘉靖年间所作。”
但凡是对于玉雕有些了解的,都明白这是玉雕圣手,千年以来巅峰之人。
只不过其人所雕刻玉器虽多,但是其中欲与罪行似的却非常的少,他手里面的这一件用料讲究,虽然雕刻技法没有到达其巅峰,还有一些瑕疵,但是这正是对方风格成型期的作品,往往也更具价值。
这个玉坠也算是精品中的精品。
之前有人开价到了100万他都没有出售,平日里面戴在身上算是个玩物。
杨帆如此便笑了起来。
“早就听闻蔡先生身上所带植物皆是古代名家之作,便是现代的大师也不入其法眼。”
这也算是蔡永祥的一个怪癖了,虽然其本身的鉴定能力以及艺术审美能力都非常出色,却有一个极古怪的毛病,那就是推古贬今。
所有的收藏品也没有任何一件是近现代以来的。
蔡永祥皱着眉头,不明白杨帆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不要转移话题,你且说说我身上哪来的赝品?”
杨帆淡然说道。
“蔡先生不妨仔细看看这枚玉坠,看看其做功是否真的是出自陆子刚之手。”
“我怎么看着这上面的旧痕是仿古上去的,而且这雕工也是出自现代一位玉雕大师,许魏洲。”
实际上他早在之前就看出来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明代嘉靖年间之物,虽然其品质极高,而且调工也非常不错,但是这个风格他就算不用自己的眼睛开挂都能够看得出来。
显然是出自许魏洲。
他之前在许魏洲家里面也见到过一些玉雕,更是和这位老人聊过几次,彼此交流过玉雕方面的技巧,也曾见过对方的那些书籍。
所以对于这位的雕刻技法那是非常熟悉的。
这个玉坠摆明了就是许魏洲雕刻的,只不过这位老爷子玩性大发,是按照陆子纲的雕刻技法来。
这本也不奇怪,就算是同为玉雕大师,但是其个人风格逐渐成熟,知识也会借鉴他人的风格,临摹是正常不过。
更不要说这位名垂青史,被誉为玉雕巅峰之人的风格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仿造的作品流传了出去又被别用用心之人做旧。
最后兜兜转转到了蔡永祥手里。
对方向来都是推古贬今,对于现代雕刻师就算知道,也不会有深入了解,自然没有发现这里面许魏洲的些许个人痕迹。
如果不是他这一句话,估计对方这一辈子都不一定想得到。
蔡永祥皱起了眉头,连忙将玉坠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过了许久之后这才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