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纪宗棣向着前方缓步走去,同时神识放出来,观察四方。
这里一片寂静,甚是荒芜,有点儿像器冢里的环境,昏暗、阴沉、没有一丝生机。
远处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像是石头雕刻,树枝上几只黑色的鸟发出乌鸦般不祥的哇哇叫声,看到纪宗棣过来,受了惊,一下展翅飞走了。
古树下,是一片与大地一般颜色的荆棘丛林,但超过古树笼罩的范围,一棵草也没有了。
“刚才这里被大水淹没过,却不见一丝水汽……”纪宗棣一边走,一边思考,“这地方似是而非,好像真实又好像错觉!”
纪宗棣抱着无数的疑惑一直往前走着。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山顶上伫立着一座破败的殿宇。
殿宇里灯火通明,竟然传出一声声动听的乐曲。
“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心思寻欢作乐,莫不是吸引人过去送死的地方?”
纪宗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最后他决定不去,情况不明,小心为上,去别处看看再说。
这样想着,他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左边走去,右边是那条深不见底的鸿沟,也是不可靠近的所在。
然而不管他怎么走,那座殿宇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声声乐曲越发蛊惑魅心,纪宗棣的眼睛出现了一丝迷离。
他的眉心一朵魔莲一闪而逝,纪宗棣这才恢复了清醒,他看向那座殿宇,“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做出决断后,纪宗棣毫不犹豫往殿宇而去。
明明遥远的距离,他没有动用术法,却一步走到了殿宇的大门口,看来的确是非来不可。
这时,殿宇里传出一个苍老又带着浓浓仇恨的声音,“老狗,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纪宗棣,“……”
殿宇的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慢慢打开,像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大铁门,闷闷的声音透着历史的陈旧感。
纪宗棣正好站在大门的正中间,外表看着破败的殿宇,里面却无比富丽堂皇,一片金色璀璨的光芒把纪宗棣的眼睛都闪了一下。
“不是老狗!”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没了仇恨,带上了疑惑之色。
纪宗棣看向殿内。
大殿无比宽阔,比在外面看到的大了数倍不止。
这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件装饰品都呈现华丽的样子,在灯光之下,反射出一缕缕耀眼的光芒。
一位身材佝偻、头发凌乱、穿着打扮像乞丐一样的老人坐在大殿正前的黄金椅上。
他身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修为波动,甚至感觉他像一个凡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危险无比。
大殿中,十几位歌姬正在跳舞,她们异族人打扮,穿着暴露,赤着脚,脚腕上戴着一根红线穿着的铃铛。
左右两侧坐着两排数十人,他们手拿各种乐器,正在给舞蹈伴奏。
纪宗棣一眼看完了大殿里的场景,内心一阵怪异,心里的想法没有露出分毫,他行礼,“前辈。”
老人掀起眼皮看着纪宗棣,“老狗怎么没来?”
纪宗棣眉心一蹙,心里极不喜欢这个称呼,“敢问前辈,老狗是谁?”
老人声音一沉,犹如一块巨石压下,“除了纪坤还能是谁?”
纪宗棣脸色微微一变,纪坤是他爹的名字,此人跟他爹什么关系,看起来好像有仇,“不知前辈跟纪坤之间有什么渊源?”
“渊源?”老人露出一抹充满杀意的笑意,“若我碰见他,必杀此人!”
可惜爹已经被杀了!
纪宗棣微微垂眸,表现恭敬地问,“前辈,请问我要如何才能通过这次考验?”
老人杀气一敛,表情也平和起来,“很简单,去把纪坤杀了,提着他的头颅来见我。”
这根本是一件完不成的事,爹可是魔尊,想杀他,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纪宗棣无奈道,“前辈,我不过魔丹修为,让我去杀魔尊,那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老人一想,也是,这没有意义,“魔尊可有后代,你去抓一个他的后代过来,我也可以让你通过。”
纪宗棣,“……”
他这算不算主动羊入虎口?
纪宗棣替自己鸣不平,“前辈,你跟他本人有仇,抓他的后代做什么?再说了,他未必在乎他的后代,这不是多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老人呵呵嘲笑,“你一个魔族中人,跟我讲无辜的人?”
纪宗棣说出了一番让人意外的话,“前辈此言差矣,魔族中人也有普通人,他们也像其他人一样渴望过平静的日子,并非每一个魔族人都嗜杀冷血。”
老人嘲讽之意更加浓厚,“呵呵,什么时候魔族中人也修炼诡辩之术了?”
纪宗棣认真开口,“这是晚辈的肺腑之言,不是诡辩。”
老人眸色一沉,“不管你说什么,想过这一关,就去把魔尊的头颅给我取来,否则你杀了我两个宠儿,这事儿还得算一算?”
对方的要求他根本做不到,先出去再说,不然困在这里就彻底没辙了,“请前辈送我出去,我去想想办法。”
老头岂能看不懂纪宗棣的意图,“我给你一天时间,若是你没办法杀了纪坤那个老狗,你就回来乖乖做我的舞姬。”
纪宗棣看了看那异族打扮地无比妖艳魅惑的舞姬,内心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要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前辈,这我办不到!”
老人一怒,一道力量抽在纪宗棣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纪宗棣的防御瞬间溃散,并且根本反应不过来,那力量就落在他身上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出殿宇,口吐鲜血,摔到地上了。
老人一步走到殿宇的大门前,双手负后,“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听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
纪宗棣撑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而且是真的疼啊,“你让我去送死,我还不如在这里死算了,你要杀就杀吧。”
老人反倒有些犹豫了,杀眼前这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我问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