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起身将景卿身前盖着的被子整理好,最后伸手探了一下景卿的鼻息,确定是晕倒了,而不是死了之后,站起身,整理仪容。
转身,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就看到了即墨鸿羲那张脸,莫名有点虚,又想到了景卿的话,眸子坚定,微微俯身行礼。
即墨鸿羲直接无视了站在门口的落雪,拂开她就径直进了屋。
而跟在即墨鸿羲身后的姜怀玉将刚刚落雪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看来有事情呀。
他悄咪咪的拉过落雪,眼神示意。
落雪只是朝他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大事。
姜怀玉看着落雪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这两个姑娘年纪差不多,不会干出什么大事吧......
真有可能。
姜怀玉紧随即墨鸿羲进入寝殿,入目就是安然躺在床上的景卿,不对,这个晕倒的样子好像不是自然晕倒的,怎么越看越像是弄晕的。
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一边面容严肃的落雪,感觉现在不是太阳穴疼了,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下了。
他怒目盯着落雪,而落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姜怀玉。
即墨鸿羲缓缓的景卿的床头落座,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抚摸着景卿那张小脸,面无表情,但是神情温柔。
“大监身体怎么样?”
即墨鸿羲问话的时候,连视线都没有从景卿的脸上移开。
姜怀玉看着眼下这状况,都不知道落雪到底干了什么。
所以他急急忙忙就要往景卿身边去,却又被落雪这个小丫头截住了。
只见落雪站在离即墨鸿羲还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半跪下来,对着即墨鸿羲恭敬的说道。
“奴婢检查过大监的身子了,劳累过度,加以心中有所郁结,身子不适,疑有郁症,恐有昏迷之样,危及严重,需要卧床静养,慢慢调理,应有索解。”
在即墨鸿羲的眼里,景卿病得不轻,可能会丢掉性命。
在姜怀玉的眼里,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你学的医理被什么东西给吃了,这都是啥。
即墨鸿羲神色一紧,眉头一皱,嘴角抿的死死的,脸色也是有一点发白,缓思良久,他最终是开口了。
“去将掌户大监柯淀和掌礼大监乌羽叫来。”
姜怀玉好似还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落雪已经出去了,他也只好闭嘴了。
落雪的速度很快,柯淀乌羽和落雪三人就进来了。
柯淀和乌羽给即墨鸿羲行过礼之后就站在一边静候吩咐。
“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冷宫收拾出来。”
乌羽一头的蒙,为什么要冷宫收拾出来,但还是应道,“是。”
陛下让准备就准备,陛下让收拾就收拾,咱可是让陛下放心的好孩子呢。
“柯淀,将这两月之内掌司大监要做的事都免了,虽有折子只要送到朕这就行了。”
柯淀了然,垂首应道,“是。”
两人领命之后,就离开了寝殿。
出门时,乌羽都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收拾冷宫。
他们两人回去的之后,乌羽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颜沛一语道破,“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吗?冷宫对陛下来说好像十分重要。”
乌羽回过神,看着三人不假言笑,不带一丝的玩笑意味的话,陷入沉思。
殿内,即墨鸿羲看着还在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很不顺眼。
“姜太医不下去吗?”
明明是询问,却满满的都是威胁,言下之意是,还不赶紧走。
姜怀玉哪里听不懂,可是他今天就是想当听不懂。
自己怎么可能将这个登徒子和自己香香软软的外孙女放在一起,生怕即墨鸿羲不轻薄自己的娃娃吗。
姜怀玉还是呆在原地,看的身边站着的落雪都流下了汗水。
师傅,你是真的不要命是吧。
落雪拉了拉姜怀玉的衣摆,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可是,这个男的可谓是纹丝未动,一点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就在落雪想要开口叫姜怀玉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即墨鸿羲的声音再次落下。
沙哑,冰冷,杀意,阴沉,霎时间就迷茫到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里面还有着对景卿隐藏的爱意和思念。。
“姜爱卿,下去。”
陛下生气了。
姜怀玉心中大惊,面前之人不过是刚刚登基,就已经有了从前先皇在位多年时的威压。
他也没有在呆在这里的办法了,多待一瞬,都有死亡的风险。
姜怀玉最后深深的看了躺在床上的景卿一眼,就这一眼就落在了即墨鸿羲的眸中,他眸中的阴沉更重了。
什么时候,连上一世对自己最好的姜怀玉都在如此的关心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暨卿。
为什么你夺走了我的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忘记了呢,就因为是我的失误导致你的受伤吗,暨卿。
即墨鸿羲死死的盯着安静的人儿,从未觉得这件事有这么多的未知。
姜怀玉被落雪拉出了寝殿。
殿中又只剩下了即墨鸿羲和景卿。
还身穿华重衣裳的男子就安静的坐在床上,伸手缓缓的落在景卿的脖颈上,还好这时的景卿是真的晕了,不然条件反射就直接一拳拍上去了。
他不断的抚摸着,眼神却不知道落在哪里,嘴角不断的抽动,断断续续的低喃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寝殿中。
“小卿儿,你究竟叫什么呢,真的叫暨卿吗?”
“小卿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上一世为什么不出现呢?”
“小卿儿,到底为什么姜太医会那么的关心你呢,让我好生嫉妒呢。”
“小卿儿,为什么就单单把我忘记了,为什么只有我被忘记了?”
“小卿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一世因为你的出现,很多的事都发生了变化。”
“是不是因为的出现,很多的历史都可以被重写,那我是不是在这一世有能力救救他们呢,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我们也会有美好的结局对吧,小卿儿。”
“你说对吧?”
“回答我小卿儿。”
“……”
随着即墨鸿羲的呢喃,他的思绪也变得混乱,上一世的记忆宛如昨天上演的一般,历历在目,血腥味好似还在鼻尖弥漫,眼前似乎都是鲜血,都是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之人的尸骸,都是那不可言喻的悲凉。
交叠着那场战役后景卿奄奄一息的样子,一点点的压倒在即墨鸿羲的心中,到底何时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