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卿还深陷在回忆中,痛苦的时候,终于有人将她拉出了痛苦的回忆。
这个恩人就是原先一直在和景卿呛声的掌礼大监乌羽。
身为掌礼大监,登基大典大多数都是乌羽在负责,这时候说话还是挺符合时宜的。
“陛下,登基大典就选择在最近的良辰吉时,登基大典后就是祭天大典,届时需要陛下前往皇陵举行。”
“嗯。”
即墨鸿羲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漠不关心一般,还是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粉雕玉琢的人儿。
看久了真的觉得这个小人儿长得真的很女孩子,若不是大监的话,若是个女孩子的话,恐怕家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即墨鸿羲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弄得景卿十分的不舒服,只好转移话题,早弄好早撤退。
“具体是什么时间?”
“十五天后,我们大概要在十天后出发去皇陵。”
“嗯,”景卿抬眸对上了那双玩味的眸子,面上平静,微微点头,轻声开口,“陛下还有什么事吗?臣舟车劳顿,想回去休息。”
被点名的即墨鸿羲却没有理会景卿,反而对着站着的四人说道。
“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四个先回去。”
四人闻言俯身行礼,退出了上书房,这时上书房就只剩下了景卿和即墨鸿羲两人。
没有了外人,景卿坐在位子上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在四位大监面前还需要摆摆架势,面前只剩下了这个狐狸的时候就不必了。
景卿瘫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问即墨鸿羲,“陛下还有什么事?”
“小卿儿,你是真的很神奇,你的身上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舒服。”
即墨鸿羲说着还顿了顿。
两人对上的眸子中,一个满是柔情,另一个却似寒冰。
“小卿儿,我念叨了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陛下。”
两人对视一笑,景卿的眸子也不知何时染上了温柔,嘴角明明只是微微的勾起,整个人却像是卸下来全部的伪装。
手中的茶盏却在不知何时已经泯灭成灰,消散在空气中。
“陛下,臣回去休息了。”
“嗯。”
即墨鸿羲坐在那位子上,看着景卿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重活一世也不是不好,但是看着这背影就是不舒服。
就在景卿要踏出上书房的时候,即墨鸿羲一个闪步就出现在了景卿的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景卿狐疑的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人,歪了歪头。
“怎么了陛下?”
红唇轻起,原本眸中的柔情也早已消失,现在的眸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平静,就像是冬夜浮世阁前的那片湖面,除了平静,什么都不剩下了。
即墨鸿羲拉住她,却没有回答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拉住了她,而且在对上景卿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时,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等即墨鸿羲回过神,放开了景卿的手,甩袖转身走回了殿中深处。
只留下了景卿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即墨鸿羲离开的背影,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其实在景卿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那道身影就像那时在雪域城时一般,那天这人也是这样离开了,却满身是血的回来了,是即墨鸿羲自己的失误,导致景卿的失败。
后来景卿醒来,没有了关于自己所有的记忆,即墨鸿羲自己也要回帝都,而景卿那时的状态,即墨鸿羲想要将人强行带回帝都都不可能,只好隐藏下自己的小心思,离开了雪域城。
景卿没有选择像自己来时的样子,从宫墙上飞驰,而是顺在儿时的记忆,一点点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进了深宫。
今年帝都的初雪终是比往年迟了一点,都到如此时节之时,才缓缓降临世间。
常年不回来的景卿其实是不知道的,只是她来时的那年初学来的极其的早,帝都的初雪向来都是这个时候。
她一步步的朝着那只有一点点印象的宫道走去,师傅不常带着自己来宫中,大多数都是直奔上书房,自己在这宫中也就只认得去上书房的路,还有就是那去了一次的冷宫。
景卿身边的景象渐渐变得荒芜,直到行至一扇破败的宫门前,大门上那原本朱红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连大门上的牌匾都不见的了。
景卿愣愣的站在那里出神,身子却顺着本能飞上了那宫墙,还是曾经的位子,只是身边早已没人,而宫墙之内的人儿也不见了。
“师傅。”
喃喃出声,落入风中,紧接着景卿便运功,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消失在了宫墙之中,只是半刻钟的功夫,景卿已经站在了皇宫之外的宫道上,缓缓的朝着浮世阁方向而去。
而另一头,原本被即墨鸿羲命令跟着景卿的人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乌羽在景卿离开上书房后就被授命盯着景卿,开始时都好好的,景卿只是在皇宫中散步一般,可是去了一趟冷宫之后,就消失了,这下都没有办法复命了。
但是目标消失,乌羽也只好先去找即墨鸿羲复命,请罪。
乌羽站在上书房门前,反复的走来走起,看的门口的小太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直到上书房中的出声了。
“滚进来。”
乌羽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身子在顷刻之间就被冷汗浸透了,他颤颤巍巍的走进了上书房,直接跪在了即墨鸿羲的面前。
“臣...臣办事不利,掌司大监一开始只是在宫中慢悠悠的散步,停在了冷宫前,又爬上了宫墙,随后便消失了,速度太快,臣......”
后面不用说也知道了,跟丢了。
即墨鸿羲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面色暗沉,眸色冷冽,并没有抬眸看一眼面前跪着的人。
就在乌羽准备接受处罚时,只听到了一声轻飘飘的,“滚。”
乌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坐着的主子,从前若是出现这种事,一般都是要罚的,没想到这次只是一声轻描淡写的滚。
“谢陛下。”
说罢,乌羽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上书房,唯恐慢一步,即墨鸿羲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就要罚自己,所以跑的比谁都快。
霎时间,上书房又只剩下了即墨鸿羲一个人,寂静包裹着这间华丽的宫殿,一丝声响都没有,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在殿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