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给岁符倒了一杯茶，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茶杯里面雾气升腾，耳边传来雨点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语气温和：“和我说说你梦到什么了吧。”
云宁是舒驰的小姨，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合理怀疑岁符有妄想症，但作为一个长辈，她总不好言明对方有病，当然，岁符并不觉得他有病。
“不是梦。”青年罕见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夏夏是存在的。”
“……好，那你和我说说你们平常都做些什么吧。”
“没什么。”岁符嘴中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似乎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她说她很爱我，要一直陪着我，送我一屋子的毛绒玩具。”
“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个星星发卡，她一直带在身边。”
“她知道我喜欢吃鱼，所以专门学习了怎么做鱼最好吃，虽然最后的成果不怎么样，还是我又给她做了一份才罢休。”
“这么说，你的恋人是个十分完美的女孩。”
“完美？”这位年轻作家发出疑惑的语调，似乎对这个形容词并不满意，他抬起眼看着云宁，“我并不觉得她很完美，人类总是会有点缺陷的。”
他平铺直叙的语调像是机器人在面无表情地阐述什么事实，这个时候让云宁更觉得他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
“哦？”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云宁有点好奇道：“那你觉得她有什么缺点？”
“她爱我。”
“？”云宁有点惊讶，没等她说什么引导的话，岁符又说：“她爱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好，这就是她的缺点。”
云宁沉默，青年却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只有在提起那个叫做“槐夏”的女孩时，眼睛才一瞬间明亮起来，好像是枯树经过雨露浇灌后焕发了生机。
“如果她不爱你，那是不是就完美了？”
“如果她不爱我…”
年轻作家垂下头，天生的好容颜很容易让人一眼注意到他，阴郁的眉眼给他添了几分颓丧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搭在玻璃茶杯上，从浅浅的水底上面他似乎能看到自己晦暗的眼中是疯狂的占有欲。
他闭上眼睛，又恢复到原先淡淡的神色，但是语气比之前冷了几分：“她是我的。”
是我的，而不是只能是我的。
对方是位优秀的作家，轻而易举排除对方语言表达时的错误漏洞，云宁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棘手一点。
“那你没想过和她结婚吗？带她出来和父母见见面。”
云宁喝了一口茶，像是随口一说一般。
“她生气了。”
岁符垂眸，“很久不理我了。”
在云宁要说话之前，他又继续说道：“那天，我想给她买戒指的，但是因为前一天她多吃了一块雪糕，有点小感冒，被我说了一句后就开始和我冷战了。”
“我和她道歉，她让我好好反思，等她什么时候原谅我，再带我去吃烤鱼。”
“所以我一直在等着。”
“你们说我生病了，我并不觉得，我能清楚记得她的模样，记得她笑起来时飞扬的眉眼和梨涡浅浅，记得她生气的时候总会偷偷掐我一下，晚上睡觉前一定要钻进我的怀里才能安稳地睡着……”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幻想，那么什么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