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头也没回，就这么背对着贺兰秋雪，脚步也没有丝毫停滞。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贺兰秋雪胸前一个透明窟窿，话带哭腔，追在黎山身后，瞬息千万里。
黎山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黎梦，任由贺兰秋雪跟在身后，往归墟而去。
“哪个，咱们是守在这里，还是怎样？”
翊圣真君有些拿不准，刚才他们守在阵法之外，的确是镇住了阵外没人敢进去打扰擂台。
可擂台上的变化实在太快，他们本想出手，却又都拿不准到底该做什么。
而且圣祖的意思只是让他们来镇守阵法，没有说干涉阵法里的事情啊？
“要不，我们还是守在这里吧？毕竟，这擂台还没倒……”
不怪天猷说这话显得有些刻板，实在盘古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那一句‘办不好就不用回驱邪院’，威胁意味实在太浓厚了……
“真武，你怎么看？”
天蓬沉吟片刻，看向真武。
“圣祖之令，是让我们为比武擂台护阵，按理说现在应该算是完事了。
但我觉得，护阵的重点是守护贺兰秋雪安全，刚才她受了伤，说来，算是我们失职了。
而且，我观贺兰秋雪虽然实力在黎山之上，但她此刻心神已乱，而那黎山却心思冰冷。
若是黎山忽然对她出手，恐怕她要吃大亏，不如，我等跟上去看看，静观其变吧。”
真武收回龟蛇之身，化成披发壮汉模样，说起话来看着有些侃侃而谈。
“如此，走吧。若他们进了归墟，我们的差事，便也算有个交代了。”
苍天上帝点点头，带着三圣便追黎山二人而去。
覆霜城中。
元白坐在殿中，开元剑悬于身侧，闭目端坐。
“唉……，云华，我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你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忽然，元白睁开双眼，幽幽一叹，随后剑华一闪，消失不见。
只剩一道剑光，留在覆霜城中，守护整个霜雪之域。
巫山之中。
一抹清溪旁，有一女子暂停采薇，缓缓走到溪边，坐在青石之上，任溪水流过足间，微微一笑。
那溪水从她脚旁流过之后，竟泛起七彩神蕴，似有无尽灵气氤氲。
“小九，无妄海中似乎有一只小家伙有些调皮，你去看看吧，若是她两没啥事，你帮我处理一下。”
归墟之中，重华被神虚抓着，只得一脸苦笑的对小九说道。
“圣祖，我倒是觉得，你自己的事情，才最应该好好处理一下。”
小九先是对重华拱手应下吩咐，转身离去前，还留下一句看似调侃的话。
“呃……，这家伙，怎么又变了？”
重华无语。
“就准你时人时圣，不住小九偶尔调皮？”
“行，那什么，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倒酒。”
“又想跑？”
“天地就这么大，我跑哪儿去？”
……
东海之东，有仙山蓬莱，蓬莱之东有天柱，之后是甘渊，沐日之地，可见扶桑，扶桑之东，有无尽无妄海，无妄海再往东，至天地之极，便是归墟。
或许是因为靠近圣祖居所，这无妄海承天地之水，从古至今，早已沾染圣位，比起天之玄水，更是强大得多。
无妄海上，惊涛接天，狂风如刀，生于此地的海族，莫不是强大之辈！
此刻，海中忽有数百海族腾浪而出，如电光飙闪，各自盯着一个方向狂游。
看他们那动辄数十万公里的身躯和瞬息万里的速度，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不是大罗之上的存在！
甚至其中，还有一头准圣境的巨大鲸鱼！
此鲸黑白双色，体长百万里，胸鳍如翅，恍惚一看，如那混沌魔鲲重现世间！
只是，这些神兽此刻都是一副惶恐样，看起来都像是在逃命一般。
“嗡……”
一声惊天彻地的低沉兽鸣，忽从无妄海底发出，声波震荡，连无妄海的惊涛骇浪都被其平息成一圈圈细密浪纹！
随后，无边海水忽然像是从海底涌上来了一般，整个海面都在向上抬起！
接天连地的海水隆起之地，一抹金光闪烁，随后一根百万里长的指甲划破海面！
那只是一根指甲！
只一瞬间，指甲追上了那只巨鲸！
巨鲸哀嚎，浑身冒出金色血液，乍起无数神华，甚至撕裂空间，露出偌大虚无！
它拼死之下，甚至半截身子都进入了空间裂缝，却忽然倒退！
那截指甲，竟从空间裂缝中穿出，按在了巨鲸身上。
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和强度，生生穿过空间，抓住了施展血遁窜进虚空的巨鲸！
这指甲的主人，该何等强大！
无妄海上，巨鲸的哀嚎掩盖在指甲收回海底的轰鸣声中，海上炸起的巨浪，有种直上重霄的震撼！
“小家伙，睡醒了就饿了么？”
天际一抹金光闪过，随后暗沉的天穹之下，小九淡定的站在虚空之中。
天忽然裂开，一道天光如幕，从天上照射下来，刚好掠过小九的脚尖！
接天巨浪如被大力按压，生生被镇回无妄海，连一丝水花都没激起！
一瞬间，天光开现，风平浪静，海晏河清！
那海底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兽鸣，死在回应小九，又似在低声祈鸣。
“小家伙，圣祖叫我来处理两个小人儿的琐事，似乎有关人族未来，你莫要调皮。
待我处理完之后，你再继续吃饭。”
小九轻笑，挥手招来一条木椅子，就这么坐在了虚空之上！
海底的低鸣深沉，却终是平复了下去。
扶桑之下。
“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
扶桑撑天，一截树枝便有千里粗大。
黎山站在扶桑树枝之上，终于回头。
可他回头的一眼，却让贺兰秋雪心中绞痛。
那是一双原本俊逸无双的眼睛，此刻却没了眼瞳，变成了一片雪白！
他缓缓闭眼，眼眶上，两道血泪顺着眼角落下！
“秋山……”
“贺兰准圣，我叫黎山。我此去归墟，是为了求圣祖复活我的爱妻，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多谢！”
黎山面无表情，闭目对着贺兰秋雪。
似乎根本就不想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