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确实没杀玉帝,他的剑,划过了龙祖的本源。
这一次,彻底斩碎了玉帝的道源本体!
“噗!”
玉帝一口鲜血喷吐,眼神变幻多次,从庆幸到惊恐到怀疑到愕然,最后无可奈何。
他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却从虚空跌了下去!
一个创始,却连立于虚空都做不到了!
最后还是小九亲自动手,把他从坠落中拎了回来。
不是别的神不去拉,而是小九在,他们都不敢……
“我斩你本源,再赐你继续作为这天庭之主,你可有怨言?”
小九淡然的看着他,冷漠得一如当初看淡洪荒的重华。
“难怪会连个猴子都打不过,原来是小九斩了他本源,让玉帝成了个位高体弱战力低的天帝,呵呵……”
重华看到小九的决定后,忍不住笑了笑。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
神虚依偎着他,有些好奇他在笑什么。
在她看来,一个玉帝,还不值得怎么关注。
“想起了好玩的事。在后世,给我们酿酒的猴儿中,有一只曾打到凌霄殿外,若不是有人镇住了它,恐怕玉帝也要满头是包了。”
重华笑得有些奇怪,神虚见他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便也不问了。
至于亲自去查看未来,虽是一念的事,但神虚却不想费那个工夫。
因为她看到元白动了。
玉帝被斩,神族再无勇气敢围攻百叠城,纷纷退回天庭,玉帝也被小九扔回了凌霄宝殿。
自此,玉帝成了出不了凌霄殿的凡人,一个没有了神之本源的凡人。
他还是在殿中执掌着天道规则,却再也走不出去。
他是凡人,走出凌霄殿,便要掉落三十三重天,死无葬身之地……
小九看了一眼百叠城,便又消失了。
人族皆大欢喜,九天玄女和人族大帝们将百叠城一层一层的送到洪荒九州。
万族都做了鸟兽散,百叠城分出去的九十九城,落定之处,万族见之便逃。
相信用不了多久,九十九城的人族便能在洪荒繁育发展起来,成为洪荒当之无愧的第一种族。
天道轮回恢复,洪荒大地重新平复,元白站在百叠城最高的一层,在周围欢庆的人族中,悄悄离开。
覆霜城。
这座在天怒神罚中被摧毁的地方,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当初模样。
人神大战虎头蛇尾,结束得实在太突然,很多存在都没反应过来。
当一件事发展到快无法收场的时候,圣祖或者小九,总是会出手把一切都摆平。
所有人都记住了小九的威严,记住了圣祖的鸿威,却又看不到真正经历苦厄的,都是寻常人。
对于凡人而言的浩劫,在最顶尖那一圈存在眼里,不过是几个旧相识的斗争而已……
或许,这也是世间常态吧。
那亿万万凋零在这场浩劫中的平凡生命,在洪荒中连个墓碑都没有。
一个瘦削的背影在覆霜城中缓缓移动。
他怀里抱着一块冰,一步步走上覆霜城前的冰霜台阶,将它放在了冰阶最顶端。
九万九千里冰霜台阶,似乎都是他用这种方式,一块一块堆砌起来的!
冰阶之巅,那座宏伟冰冷的城,巍然矗立。
“山儿……”
元白站在冰阶下,心中升起凄苦,轻轻念了一声。
他去而复返,却只剩贺兰秋山在‘一砖一瓦’的重建覆霜城!
覆霜城可以重建,却未再见到云华……
“父亲!”
贺兰秋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元白面前,眼中有晶莹悄悄掉落。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听过这一声呼唤了。
“嗯。”
背着剑匣的‘中年剑客’点了点头,抬步向冰阶上走去。
一阶一阶,似曾相识,都是思念。
“山儿……”
他忽然止住了脚步,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却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父与子,好像本来就不知道怎么相互表达心中的爱意。
“父亲。”
贺兰秋山恭敬的行着礼。
他总是习惯隐忍,甚至连爱都是这样。
只有面对贺兰秋雪的时候,才能见到他温暖的笑脸。
元白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随后,上前一步。
给了他一个拥抱!
“呃……”
贺兰秋山有些愕然。
随后,泪如雨下。
他回以拥抱,轻轻垂首,感受着来自父亲的温暖。
有多少人,长大之后,再也没有拥抱过父亲!
“随我进去吧。”
父子两分开,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一圈无双剑阵悄悄升起,护住了整个覆霜城,一如当年。
“父亲……”
贺兰秋山感受到剑阵升起,忽然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
“嗯……?怎么了?”
元白本来只是嗯了一声,又下意识的补了一句问话。
“没……,没什么。”
贺兰秋山摇了摇头,元白见状,便继续前行。
只剩贺兰秋山隐晦的看了一眼覆霜城外,那剑阵外的霜雪之地。
有一只人形的雪妖,抱着一块冰砖,站在剑阵万里外瑟瑟发抖……
“这元白,是真的看不见还是不懂?”
神虚瞧着覆霜城的里里外外,有些无语。
“或许在他眼里,人妖殊途吧。”
重华似乎越来越不想左右他人的想法,只是看着,却没有去掺和的意思。
“人妖殊途?什么时候,洪荒还有这么强烈的种族界限了?”
“从龙汉初劫开始就有了吧?”
神虚想了想:“我觉得没必要。”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还是别去左右了吧。”
重华给神虚倒了杯酒,不知道从哪儿招来一堆异果,给神虚处理好了放在案前。
以前都是神虚动手的……
“你说得对,没必要去左右。”
神虚享受着‘服务’,乐在其中。
覆霜城外,霜雪千万年,那只雪妖看着遮天的剑阵,踌躇不前。
上前一步,那剑气纵横的阵法里,随意逸散的一点点威压,就让它这不过大乘期的雪妖,形神皆颤。
多少年了,它已经习惯了给这里送冰块来。
可今天,它被挡在了城外……
它就这么抱着冰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任大雪落下,将它身形勾勒。
雪中,一抹纤细娉婷的身形,被积雪缓缓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