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诚的视线欣喜地迎了上去。
小傻子是来找他的吧?
她一直说离不开他,很喜欢他,她一定是来找他的!
冷厉诚越想越笃定。
毕竟往常他一离开,她就会念叨着找他。
想到这,冷大少爷看向面前的小妻子,准备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秒。
温言淡淡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把门拍上了。
冷厉诚:……
就十分地突然。
小傻子这是生气了?
他黑眸一眨不眨地盯了一会房门,期待小傻子会再次出现。
可温言始终没有再来开门。
佣人路过,看见了这一幕,恭敬地问:“大少爷,需要帮您开门吗?”
冷厉诚回过神来,一张俊脸布满冰霜,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了书房。
留下一脸茫然的佣人。
她只是好心帮个忙,怎么就惹到大少爷了?
书房里,冷厉诚对着电脑准备办公。
往常处理得很顺手的文件,今天越看越烦躁。
这都是什么垃圾东西?
冷大少此刻如同是一台精准的机器,所有策划书、合同一经他的眼,立马挑出错漏之处,紧接着就打回相关主管那里重做。
冷翼集团的公司群里,就像是炸了锅一样。
【危险危险危险!一级警报!项目书、策划书还有法务部的合同,还没交上去的赶紧好好检查,总裁发威了!前两天交上去审核的几乎全都被打下来了!】
群里一阵哀嚎。
冷厉南也在群里,还被人@出来。
【南哥,知不知道总裁这是怎么了?】
和冷厉诚的高冷不一样,冷厉南在公司里一直都很亲民。
不少人跟他处成了朋友,直接就以兄弟相称。
冷厉南看了一眼消息,淡定自若地回复:【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一会我去看看。】
群里安静了一瞬后,强行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
但有多少人会转战小群开启吐槽模式,那就不得而知了。
冷厉诚处理完了工作,下意识看向书房门口。
往常这个时候,温言是会站在那里探头探脑的。
但今天并没有。
冷厉诚把心中的失落压下去,强迫自己别再惦记这个傻女人。
这时佣人敲响了书房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盘子里放了两个小蛋糕。
冷大少爷一愣。
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这是不是小傻子让人给他送来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稍稍殷切了几分。
佣人只觉得大少爷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气势太强,即便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也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大,大少爷,这,这是……”
冷厉诚有些等不及,咳嗽了两声。
佣人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口齿清晰了起来。
“回大少爷,这是要送给大少夫人的蛋糕,但是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肯开门。”
冷厉诚的嘴角立刻压了下去。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如果是小傻子想给他送东西,她会自己端着过来,不会吩咐佣人的。
“放着吧!”
冷厉诚把佣人打发下去,盯着蛋糕上的草莓看了一会。
她居然连最爱吃的草莓蛋糕都不吃了。
冷厉诚顿时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整个下午,他就在要不要回房哄人这个问题上纠结犹豫。
夜幕慢慢降临,冷厉诚这才神色一松。
晚上总要回房间休息,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主卧。
温言在洗漱,冷厉诚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实际上没过一会儿都要偷看一下浴室的方向。
往常小傻子洗澡洗得很快,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在里面待了很久。
终于,浴室门开了。
冷厉诚立刻眯起眼睛。
温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内心唾弃。
无缘无故迁怒别人,结果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就若无其事地躺床上了?
脸皮可真厚。
温言故意把步子踩得很重,从浴室门口走到梳妆台前,声响非常大。
这样应该把生气表现得很明显了吧?
冷厉诚却依旧闭目不语。
温言咬了咬嘴唇。
说句道歉会死人吗?
她皱着眉,把面前的瓶瓶罐罐弄得叮咚作响。
往常她这样做的话,冷厉诚就会开口教育她。
温言打定主意,如果今天他照旧说自己的不是,那她就要求他为白天的事情跟自己道歉!
结果冷厉诚非常沉得住气,哪怕温言那边已经热闹像是要上台唱戏,他也一声不吭。
温言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跟冷厉诚认识。
无情、自私、暴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哪怕相处的时间长了蒙上了一些美好的滤镜,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温言沉默地爬上床,背对着冷厉诚闭上了眼睛。
灯灭了,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冷厉诚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温言的背影。
她今天没有对自己说晚安。
如果之前对于温言生气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已经能够百分百确定了。
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
冷厉诚慢慢朝着温言的肩膀伸出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
八岁那年,他因为邱棠英的冷脸不知所措,于是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他把亲手编的蜻蜓送给她,结果被她扔在地上踩烂。
他为她端水洗漱,却被她一把打翻水盆,溅了一身水。
邱棠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想我开心?那你就滚,滚的越远越好,别让我看见你,也别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冷厉诚始终记得,她那天冰冷的神色,厌恶的眼神。
仿佛他就是这世上她最讨厌憎恶的人!
可她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够讽刺吧。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他都对哄人这件事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不想再看到那种厌恶的眼神,更不想委屈自己,最后却只得到不公平的待遇。
想到这,冷厉诚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闭上眼睛。
温言:……
刚才身后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冷厉诚是想先低头道歉,她也会大大方方地接受,然后两个人和睦相处,就跟之前一样。
可是狗男人又没动静了!
气死她了。
而且从头到尾她就搞不懂冷厉诚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到底在纠结什么!
可是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她!
她才不想惯着狗男人的臭脾气。
于是温言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慢慢睡着了。
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冷厉诚再度睁开眼睛。
眼底一片晦涩不明。
她睡着了,可他却度秒如年。
或许是太热,温言抬腿踢开了被子的一角,然后一个翻身,又把被子全掀开了。
冷厉诚费力地撑起身子,俯低身体,弄了好几次才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望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冷厉诚的眼里满是痛苦。
他不想一辈子做个废人,连给妻子盖一下被子都要费尽力气。
如果,他的腿能康复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