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散发着一股阴邪之气。
秦剑戴上手套,把那口罐子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范光雄大惊失色,扑过去想要抢回来,却被秦建一脚踢开。
“这是我的家,我的东西!你,你这是抢劫,我要报警!”
他急的大吼大叫。
“你只管报!”
秦剑拿着罐子,坐到他的真皮老板椅上,双脚搁在书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给我等着!”
范光雄往外跑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肥胖的双手捏紧,终于冷静下来。
转过身,肿泡眼紧紧的盯着秦剑。
“你都知道什么?要多少钱,价格随你开。”
“价格?我怎么知道,我要的是钱?”秦家淡淡的笑。
“那你要什么?”范光雄咬着牙齿,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
一道略带耳熟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指点你发财的人。”
紧接着,便是一张范光雄并不想见到的年轻脸庞。
“是你!又是你!”
范光雄愤怒的脸上的肥肉都在发颤。
“你不把我家整垮,你不安心是吧!”
“怎么说话呢,范老板!”陈默很和善的微笑着,“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再跟那个人合作下去,就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会不知道那罐子装的什么?”
“我范记酒楼的独家秘制香料!”
“是吗?那你自己敢不敢尝一点?”陈默似笑非笑。
范光雄沉默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是你和对方约定好的交易日子吧。”秦剑把一个袋子往书桌一甩,“东西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婴儿手臂般的坟头菌露出一角。
范光雄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还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是怎么认识蛊师的?”
“蛊师?”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罐子里的东西都是虫卵,人吃了以后,身体里是会长虫的。”
“长虫?!”
范光雄惊愕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他,他跟我说,就是秘制的香料,他家传的独门秘方。”
“是吗?吃过你家酒楼饭菜的人很多,如果不老实交代,你会负很大责任,你最好想清楚!”秦剑的语气很威严。
范光雄彻底慌了神。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被他骗了啊!”
“我是三年前认识他的,那时我在路边摆摊卖烧烤,有天晚上生意特别差,我准备收摊的时候,那个人来了。”
“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问我能不能免费给他吃顿饭。”
“我挺不高兴的,当然没答应。”
“他又说,他有秘制香料,能让我做的吃的变好吃,生意变好。”
“我开始是不信的,有这么好的东西,他自己咋不用?他就说,先给我一些试一下,效果好再找他。”
“我给了他一串馒头,换了一小罐那个香料。闻着真的很香,我就试着洒在烧烤上,没想到烤出来的菜肉特别好吃,生意真的就变好了。”
“我真的以为是香料啊!我就去找他,请他吃饭,他又给了我一大罐。烧烤生意是好了,但也太累了,我就想有这么好的香料,不如开个饭馆。”
“然后这么一步步的,酒楼开起来了。”
“他,他不要钱,就要坟头菌那种东西。我四处托人打听,那东西虽然稀罕,但只要有钱还是买得着......”
范光雄说完,看了下两人的脸色。
“我发誓,我真没说谎!我是被他给骗了啊,我不知道那个是虫。”
秦剑一摆手:“不用解释了,交易的地点在哪里?”
“他从来不告诉我他住哪,每次都在一个烂尾楼见面。他会变把罐子放在那,我把坟头菌留下,就可以拿走罐子。”
“哪个烂尾楼?”
“宝石大厦,三楼,他每次都把罐子放在楼梯口。时间都是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
范光雄很老实的说道。
“两位,我什么都交代了,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能抓到人才算。”
秦剑伸手啪的打了个响指,站了起来。
外面顿时传来脚步声。
好几个穿制服的人进来,准备带走范光雄。
“爸,出了什么事?”听到动静的范晶晶从自己卧室出来,惊愕的望着满屋子的人。
“没事,爸有点生意跟他们谈,你在家休息。回头事情谈完了,我就回来了。”
范光雄对女儿挤出笑容。
鬼婚虽然解除,但女儿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想恢复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秦剑给了他面子,没让人押着他走。
“爸,那你早去早回,少喝点酒。”
范晶晶似乎懂事多了,关切的叮嘱父亲。
“好,好。”
范光雄狠心的把头一扭,跟着那些人走了。
“陈默,你也在。”范晶晶看到陈默,上前来感激的对他笑笑,“上次你又救了我,还没来向你道谢。”
“大家毕竟同学一场,不用谢。”陈默微微点头。
“浩子现在怎么样?他,不会恨我吧?”范晶晶脸上浮现出愧疚神色。
“不会的,都过去了。他现在很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没事不要打扰他。”
陈默说完,就跟这秦剑一行人下楼了。
“新生活?”
范晶晶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涌现出深深的怨恨。
“你们都有新生活,那我呢......”
老城区。
城市不缺烂尾楼,宝石大厦就是其中一座。
这座大厦已经烂尾了好几年,渐渐的被城市遗忘,粗糙的水泥建筑体周边长满荒草。
白天还好,只要太阳一落山,冷冷的寒意就从空洞的门窗散发出来。
粗糙的水泥楼矗立在黑暗的天幕下,如同一口竖着插在地面的巨大棺材。
这样的地方,就算流浪汉也未必肯光顾。
范光雄望了眼阴沉沉的大楼,抱着坟头菌鬼鬼祟祟穿过破烂的围栏,走进楼里。
夕阳昏黄,这里面更加昏暗。
微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水泥楼梯回荡。
范光雄心里打着鼓,忐忑的来到三楼。
那口黑色的罐子就静静放在楼道口。
他鼓起勇气上去,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放下坟头菌。
“这次,能多给一点吗?”
他小心翼翼的对着空旷的楼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