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院?果真是阮芷秋。
阮素清问:“什么书?还有,阿彬去了哪里,为何不在书院?”
张妈妈又倒豆子一般,说是夫人发现芳华院最近对大少爷太过关注,担心大少爷出事,就找了借口替大少爷请假,让他去庄子上闲玩去了。
中计了!阮素清气得心肝疼:“这样的大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阮芷秋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对阿彬动手啊,你们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张妈妈一顿,目光看向鸳鸯。
许梅不是完全相信沐儿,但监视芳华院的人回来报,说芳华院总是去书院那边,加上沐儿的话,她便自然而然信了。
鸳鸯反水了?不可能,鸳鸯信得过,但恐怕,他们都被沐儿这小妮子骗了。
张妈妈苦笑一声,现在追责还有什么用,夫人的事情暴露,她们三个,是怎么都活不了。
阮素清心中一股子怒意,再忍不住,转身冲到芳华院,指着阮芷秋道:“阮芷秋,你好大的计谋!”
阮芷秋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冲着阮素清摊摊手:“大姐姐何事这样恼怒?”
“少在这儿装不知道了!”阮素清道,“你故意的,用你这个笨拙的丫鬟,引得我母亲信以为真!”
“大姐姐说什么,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呢,沐儿自幼随我一起长大,是我最贴心的丫鬟,她做了什么事情,让大姐姐这样恼怒?”
阮素清转头去看沐儿,见沐儿与阮芷秋一般无二,天真单纯的样子,与春桃站在一起。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哪里有半丝内讧的样子?
是母亲诸事烦扰之下乱了心神,才会受她们蒙骗。
倒是阮芷秋拨弄着一旁的海棠,一边说:“听闻夫人重病了,这府内的事务又要大姐姐操持,可大姐姐年岁不小,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而偌大一个阮家,总是让个姨娘管家,也是不妥当。不如让二婶管家?或是,让父亲续弦,才是最合适的。”
二婶田氏是二叔在暮云娶的妻,为人老实软弱又胆小,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哪里撑得起侯府主母的身份?
阮素清心中一紧,气急败坏道:“母亲还没死,你竟就想着让父亲续弦?”
阮芷秋抬头淡淡看她一眼:“都病得这样重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好。不过大姐姐何必这般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夫人是亲母女呢。”
亲母女?
阮素清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们当然是亲母女,但这些却不能被外人道。尤其是如今母亲出了这样的事,万一消息传出去,她现在尚且可以推说只是养女,若是亲母女,只会更受牵连。
“毕竟……我们唤一声母亲,自是关心她的。”
阮芷秋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她没养过我,我在暮云时她还缩减我的开支。是你母亲,不是我的。”
阮素清心中暗恨她狡猾奸诈,可也知道目前动不了她分毫,若贸然行动也只会惹得一身骚。
而且当务之急不是阮芷秋,是父亲。母亲不行了,外面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阮芷秋弄出来的,回头里外应和,若真的让父亲将母亲弄死,重新续弦,府内的事情可就完全不在掌控之中了。
她匆匆赶回沉香榭,心乱如麻许久,喊来乐岚道:“安排一下,去将祖母接回来。”
大周仁孝治国,一个孝字大过天,连皇家都如是。便是皇上乃一国君主,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听从太后的意思,何况一个家族呢?
许梅只是阮芷秋的继室,只要凌家在,这辈子都要矮了凌婉一头,也无法以孝来约束阮芷秋。但是老夫人可以,老夫人可是阮芷秋的亲祖母。
阮素清目光沉沉,阮芷秋,你现在这样嚣张,等祖母回来了,还能继续嚣张吗?
此刻阮芷秋的心情的确不错,重生这么久她打了个基础的翻身仗。但也没有因此沾沾自喜,这场仗能打赢,主要是许梅自作自受,而她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
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走,她的对手是阮素清,是江历帆,是阮俊辉,这些可就不是轻而易举能斗倒的。
阮素清的底她摸得差不多了,现在却不是动手的时机,她实力不足,又着实不想这么便宜直接弄死阮素清。而且,阮素清最大的仰仗不过是阮俊辉,阮俊辉若是倒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先从江历帆动手吧。
倒不是别的,而是解决了阮俊辉,她就会去凌家,若到时候再对江历帆动手,没得脏了凌家的名声,不值当。
阮芷秋在屋里盘算着,夏荷急急忙忙走进来:“小姐,沐儿她……春桃受伤了。”
“怎么回事?”
原来阮素清走了之后,阮芷秋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几个丫鬟都出去了。小丫鬟冬梅跟在姐姐们后面,心情好就叽叽喳喳话多了些。
“我之前还以为,沐儿姐姐当真不喜春桃姐姐呢,原来陪着小姐做戏。就是说,春桃姐姐能干入了小姐的眼,但小姐又不是偏颇之人。”
话刚出口,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还是夏荷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
“不是……沐儿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沐儿听不进去,只冷笑连连:“是啊,你们世家大族调教出来的丫鬟,当然是能干得很。不说别的,先前这一等大丫鬟,如何轮得到我?自然该是春桃与夏荷的,至于我这小门户出来的,莫说一等了,二等也不配!”
这话是将夏荷晚菊冬梅几个都骂进去了,春桃便斥道:“沐儿胡说什么?你是小姐贴身的丫鬟,之前做戏便罢了,如今事情了了,又何必这般作态?”
沐儿却是红了眼眶:“是,你也知道我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却处处掐尖卖乖到姑娘面前去表现,是几个意思?做戏?告诉你,我可没有做戏,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假惺惺的样子。”
冬梅听到这里:“你真的把小姐的消息,卖给夫人身边的鸳鸯了?”
“我是姑娘的丫鬟,怎会做那等背主之事?可你们一个二个,想着法子却要将我给取代了去?我告诉你们,做梦!”
沐儿说着,气恼之余随手拿起旁边的花瓶就是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