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普光又被拦住,脸色相当难看,回答的心不在焉,想强行离开,却发现一众镇江军将路堵死。
林子达一双阴森的眼睛瞪着他,令他如坠冰窟,不敢再动一步。
“好吧,那贫僧就等等吧。”释普光吞咽一口唾沫,尝试往自己弟子那边走。
“全都听好。不管你们信佛还是信道,朝廷不会干涉,也没任何意见。但希望你们心中都能清楚,保护你们的,给你们安稳的,并非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是实打实着的朝廷。
倘若佛祖有灵,那我天天在京城骂他,诽谤他,他应该早降下惩罚。
但是他没有,所以证明佛是假的。”
赵宣高深道。
天下百姓何其多,他没办法去约束百姓的信仰,更没有时间去管他们在做什么。
并且,大严是信奉自由信仰的,朝廷不可能约束百姓。
虽说道教是大严本土宗教,但不管哪任天子,都没有太多支持宗教,而是互相竞争,百家齐鸣,才更有意思,有竞争才有进步。
“你究竟是谁?凭什么在这里代表朝廷开口?”百姓们很多被赵宣说的哑口无言,目露思索,但同样也有不服的。
赵宣讲的话太不深傲,他们听得很不开心,也听不懂,同时对他产生怀疑。
“我是谁?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反正你们也没别的事情干,不如就留在这一起等候各大家主的到来。”
赵宣没回答,因为他清楚,不用多久,他的身份就会明了。
那些世家,竟敢给他设局,等会儿可能还会搞点事情。
百姓们很好奇,但问不出赵宣真实身份,就干脆等在原地,看看世家家主会不会真的来。
倘若不来,赵宣又敢不敢灭了世家的门。
施粥继续进行,但信佛的不能去领,只能看着不信佛的喝粥,饿的直吞口水。
时间缓缓流逝,将近一个时辰,众人等的都很烦躁,但赵宣神清气爽,坐着等待,只能继续跟着等待。
时间又过去一小会儿,远处,终于来了近二十支队伍。
是各大世家来了!
黄河一带的家主全都来了。
众人们看着,不敢置信,居然来了?而且全都来了?
那么,眼前的中年人究竟是谁?真的是朝廷派下来的使者?
区区使者,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上万百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宣一句话,居然将各大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世家家主喊来了?
印象中,家主们非常骄傲,连官府的面子都不给,却因为赵宣一句话,真的来了?
不错,大大小小的家主全都来了,家主们走在最前面,后面则是各家的奴仆。
走进人群中心后,他们不敢再上前,而是面向赵宣,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干什么、装聋作哑,还是真的成了哑巴?”赵宣眯眼,声音冷漠。
简直有趣,还敢装成不认识自己?
“这……”家主们头皮发麻,最终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面对赵宣杀人的气势,他们还是选择尊敬。
黄河只是一个地区,大严那么大,尤其赵宣一统东大陆后,大严变得更大了,他们不敢造次。
陛下?天子?当今天子?
现场哗然一片,万万没想到,赵宣居然是大严天子。
释普光等人眼睛睁大,难以置信。
回过神来,才开始行礼。
“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不少百姓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看着赵宣。
赵宣是天可汗,盛名天下皆知。赵宣对他们的救助,对大严的功绩,各个铭记于心。
所以,对赵宣,没有人敢不敬。同时,见到他本尊,激动无比。
“免礼。”赵宣虚手一拖,面无表情看着各大家主以及百姓们,怒火中烧。
讲真,赵宣对他们都很失望。一开始并不打算公布真实身份,只是为了看清现状。
如今看清了现状后,只有失望。
有句话是至理名言,人心是不能测试的。
“释普光,你说吧,谁指使你妖言惑众,迷惑百姓的?”赵宣扭头看向释普光,声音很大,却不存在威胁。
可林子达的目光,令释普光感受到压力。
“陛下,这……贫僧,贫僧也是冤枉的。贫僧是被世家指使,世家们说贫僧只要这么做,说一切都是佛祖旨意,就能给予贫僧好处。”
释普光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敢看赵宣,对赵宣极度害怕。
想起刚才敢和天子叫板,不由后怕连连。
倘若天子追究,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当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没有关系,主要是他一生信仰的佛也要遭殃。
对比他的命,他最在意的还是佛,以及普光寺。
“简直愚蠢,你不是出家人么?不是觉得认真虔诚就能得到佛祖的佛光普照么?”赵宣冷笑。
愚昧,这群人太过愚昧。
“这……”
释普光信佛,但知道佛只是信,并不能真的靠求神拜佛给人带来物质上的满足。
信佛,能得到的只有心灵的慰藉。
可是,心灵的慰藉,是吸纳不了普通百姓信佛的,也无法让百姓们出家成为和尚。
所以,才会听从世家的办法,改变方针,借着朝廷修建家园以及赈灾,来获得信众。
一步错,步步错,尝到些许甜头的释普光,最终堕入魔道,一发不可收拾,越走越远,直到赵宣到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赵宣一声冷哼,继而看向各大家主。
释普光只是傀儡,并非主谋,真正的主谋是背后的推手,也就是黄河一带的世家。
暗中作恶,意图颠覆黄河一带,罪大恶极!
闻言,家主们不知如何开口,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无话可说。
他们用态度认错,事已至此,除了认错,没有第二条路。
认错,罪行还小一些。继续和天子叫板,只有死路一条。
“朕对你们失望至极。”赵宣皱眉,沉声开口。
看到他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压根是摆烂。
以为摆烂,赵宣便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