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虽说和大严接壤,但接壤处都是荒野,基本没两个人。
除此外,云国三面环海,再无国家,这也是云国消息十分封闭的原因。
对于大严当前的消息,她只从别人那里得知一二,现在又有人在讨论赵宣,她自然耳朵支棱起来。
其实不仅是她,还有很多人也跟她一样,对大严并不了解。
大陆这边太大了,海上国家交通不便,无法得到准确消息,倘若无超强情报,要获得消息的途径非常少,并且一两年打听到消息都很正常。
大严召集诸国来到京城,声势浩荡,空前绝后,对此他们也是抱着怀疑和试探的态度。
毕竟历朝历代,大严都自诩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奉行的也是朝贡贸易。
这种贸易,讲简单些就是小国带着东西进贡,而后朝廷回礼,以物易物,一来一回,形成交易。
其实朝廷的回礼,从价值上来说,一般远超进贡果,这是一种强国的象征。
陈国、大燕,也有这种交易制度,但一般都和自己下属的小国贸易。
像赵宣这次,邀请数十个国家,甚至百个部落,都请来了,真真史无前例。
他们现在心生疑惑,大严国库会不会仅此一次后被掏空,负债累累。
所以各国使者各怀心思,各种打探,同时也竖起耳朵听别人的讨论声。
这时,有一道声音阴阳怪气的传来。
这声音虽然刻意说的很轻,但以尉迟晴芳的听力,还是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
“说起美人山啊,真是荒唐。当年大严天子为了贵妃,建摘星楼,耗费巨大财力物力,甚至一度将国库掏空,就为了博美人一笑,不管大严内部流民四起、起义不断。”
说这话的主人,好像对大严内部的事非常了解,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道出。
“天子的三弟,都已兵临城下,但天子命也真够硬,反败为胜!”
言语间带着浓烈不屑。
对于他的话,有人赞同,当然也有人反对。
随着话题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话题讨论中。
“此一时彼一时,大严天子能扭转乾坤,平定各种内乱,铲除反贼,肯定还是有常人不能及之处的!”
“常人所不能及?哼!有什么不能及的?靠的又不是他!打仗也好,治国也罢,有将军和太师。如果说拥有人才就是他的能耐,那我没话好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几个月前,大严天子御驾亲征,杀了陈国六十万兵马,而且还是在陈国内部杀的。”
“这种话你也信?以讹传讹,听听就罢,真以为陈国是纸人做的?”
“这倒也是,陈国刀兵可是世界公认的强,能打败大严,杀大严六十万我相信。但是说大严杀陈国六十万,恐怕连小孩子都不相信。”
“行了行了,别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说话收敛些,这里可是大严。”
“大严又怎样?大严不是说言论自由么?我等受邀前来,难道言论还不自由了?说几句都不可以?就算大严国力不是我等能比的,但那么多国家齐聚于此,他还敢和诸国为敌不成?”
“这话倒也对!”
“大严看状况富饶无比,就别扯这些了,想想怎么捞好处比较好。以往过来朝贡,带回去的宝贝多如牛毛,各种各样的都有……”
议论声接连传入尉迟晴芳耳朵,她没有都信,也没有都不信,而是一一分析筛选有用信息。
在各种声音中,她脑海中对赵宣的模样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残暴、爱美色、狂妄。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一个好的词汇能用在赵宣身上。
但越这样,她对赵宣就越好奇。
她不相信赵宣是一个昏庸暴君,若真的是,根本无法让陈国大燕这般忌惮。
来到京城的这几天,都是礼部的人在招待她,她不管怎么旁敲侧击打听赵宣,礼部众人能口风严谨,讲话滴水不漏,所以到现在她对赵宣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感念。
今天举办宴会,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传言中恶名昭著的大严天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众人上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色下,华灯初上,摘星宫的雄伟越发体现。
宫内摆满案桌,众人一一落座。
指挥这次宴会的事,是刘婉儿操办的,这几天来她也多少有和各国使者交涉。
随着众人入座,她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这时,一道太监的声音传来。
“大严天子驾到。”
尉迟晴芳闻言,美眸一亮,朝门口张望,只见一道明黄色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那道身影,龙骧虎步,缓缓而来。
诸国使者迅速起身,“见过大严天子。”
不管假意、真心,又或者是试探、占便宜。
总之,出于各种目的而来的使者,在大严地盘,对赵宣的基本尊重礼仪是要有的。
面对众人的行礼,赵宣面不改色,健稳前行。
当他路过尉迟晴芳身边的时候,尉迟晴芳看他那英俊的侧脸,心中玩味大起。
大严天子比想象中要年轻多了。
在她心思转动的时候,赵宣已经坐上主位,面向诸国使者,扫视下方。
几百个使者,能出现在这的,都是在各国地位显赫之人。
而出现的人数多少,也间接代表各国国力强弱。
半年前,赵宣就已经开始布局国际贸易一事,这次众人齐举大严京城,代表着国际贸易的第一炮正式打响。
念头一动,赵宣豪情丛生,目光如火如炬,扫视众人的同时,他也同样被打量。
这是,传言中的暴君、昏君、庸君……?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大严,对大严的了解,大半基于传闻。
对大严近一年发生的内部改革,更是知之甚少。
但不管怎样,之前怀着怎样的心态,或者轻视、重视、试探,在和赵宣对视的刹那,不由心头一沉,垂下眼帘。
尉迟晴芳和赵宣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的瞬间,也不由自主的撇开头,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