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杨杀进皇宫一事过后,赵宣毒解,大体痊愈,召见孙邈。
“孙神医,朕所中究竟何毒?”
孙邈摸了把山羊胡须,不加思索道:“曼陀罗,此毒来自西域,境内近乎没有!
剂量用的大,毒效堪比鹤顶红。剂量小,再加几味药引,便可研制出慢性毒药,无色无味,累积到一定量后毒发,很难考虑到是怎么中的毒。”
话落,整个坤和宫安静到可怕。
赵宣惊愕,谁给自己下的毒?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立刻露出一抹微笑。
“朕龙体康复,多亏神医,朕要重重赏赐你。”
孙邈呵呵一笑,“陛下,那日前草民就已经拒绝了您的赏赐!
何况草民是为了还人情来的,对陛下的赏赐心领了!另外……”
说到这,孙邈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
“虽说生死危机消除,但龙体内难免还残留一丝顽固毒素,按照药方所写,连着喝半月毒才能清完全!”
柳如玉收好药方,而后满眼欢喜。
她多少猜测到赵宣对他起了心思,倘若能让孙邈心甘情愿留在宫里,那无疑于给陛下多添一条性命。
不仅是她,刘公公,喜公公也一眼看出赵宣的想法。
“孙神医,能否在皇宫多待几日?”喜公公温和一笑。
孙邈脸露为难,他是赤脚医生,喜欢云游天下,自由自在,真不想来如金丝笼的皇宫中。
但他师尊当年欠了喜公公一个恩情,故而此次他会跟随前来。
人家现在又开口让他多留两日……不好拒绝,干脆答应。
“也罢,那往后两日,草民便给陛下调理调理龙体。”他微一拱手,语气和煦,一点儿也不恃才而骄,让人非常舒服。
赵宣爽朗大笑,有那自信将他一辈子留在皇宫。
“来人,带孙神医下去休息,记住,他的命令便是朕的命令,要啥给啥,好生照料,倘若唐突,朕诛其九族。”
半开玩笑的话,让众人抖了两激灵。
暴君品性又回来了?
孙邈走后,喜公公询问:“陛下是想将他永留此处?”
赵宣点头,能把他留在这,他以及他所在乎的人,都等于多了一条命。
“孙神医乃云游半仙,师承药王,的确是个才人。此次老奴前往药谷,也是运气好,恰逢遇到他回谷祭祀,只是陛下想将他永远留下,怕……”喜公公叹了口气,面色为难。
赵宣也跟着拧眉,不爱钱财不爱官位的人物,与凡夫俗子不同,可他相信,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到。
“一会儿,喜老给他送些奇珍异宝,人参灵芝,就说是朕的意思。”
喜公公苦笑,钱权打动不了孙邈,他不认为人参灵芝就能打动他。
毕竟人家是神医,治病全靠医术,只有庸医才会需要特别昂贵的药材吊命!
“陛下,不如这样……”喜公公说了几句,赵宣脸色变了又变。
老腌货,还有这么闷骚的一面?
“陛下!”喜公公尴尬一笑,“老奴只是不想陛下流失人才。”
赵宣重重点头,语气柔和,“朕知道了,朕能活下来,靠的是你,就这么办吧。”
喜公公弯腰一拜,正要说些什么时,吴起法来报,说监视到十八个兵部士兵狂奔京城五十里外围十八军驻地。
赵宣知道,这是幕后黑手的障眼法,就是要蒙蔽他的眼睛,不让他知道三天前调进京城的是哪支军队。
被抄的兵部左侍郎家中,并无查到特别有用的线索,等同于白玩儿,据说还跑了个小妾,正在全力搜捕!
当前,除了打掉数十个贪官污吏外,幕后人无任何踪迹。
赵宣揉了揉发酸的眉心,重重一叹。
原本他以为刘思虎是朝廷最大的祸害,现在看来估计他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究竟是谁,能处处快他一步,销毁他想要的线索,打乱他的计划?
皇族人吗?
赵宣派人前往尚书府,传刘思进宫!
御书房!
刘思虎躬身跪拜,态度一改先前狂妄。
“老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宣垂眸看他,诧异无比,很难想象他是之前的刘思虎。
讲真,他之前有过怀疑,是刘思虎要杀他!可坤和宫一事让他明白,刘思虎想要的是权,而不是他的命,要他命的人,要的是整个天下!
既如此,那幕后人必然是皇室宗亲,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杀了他也当不了皇帝。
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刘思虎和幕后人必有勾结,想削弱皇权。
可惜,幕后人的做事风格,令刘思虎惊恐,故而这老东西才选择站队自己,与其撕破脸。
天子,幕后人,权臣,三足鼎立,最弱的就是自己这当朝天子啊!
不过当前的自己,可不是从前那个草包傀儡!
御书房内针落可闻,安静到可怕,压抑的气氛压的刘思虎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宣干咳一声,缓缓道:“免礼!”
刘思虎起身,同时撇了眼赵宣,正好对上他在打量他的眼神,吓的迅速低头。
浑身迸射气势的赵宣,让他感到陌生。
“刘爱卿,孙神医来京路上遇到刺杀,帮助喜公公的人是你派去的吧?”赵宣直勾勾的盯着他!
坤和宫大闹结束,喜公公便和赵宣汇报自出宫开始的一系列事件。
赵宣怀疑,相助的白衣人是刘思虎派去的。
刘思虎怎么可能承认?一拱手,面不改色道:“陛下,什么人?老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赵宣冷冷一笑,不理会他,自顾自道:“刘爱卿果然深藏不露,手底下武功高强的不少啊!”
“陛下,老臣是文官,只知舞文弄墨,您若是夸张老臣学富五车,老臣欣然受之,而老奴也有不少学生才华横溢,但您一定要说老臣府中有高手,实在说笑了。”
他的眉宇间竟是无辜,无辜里还带着迷惑,演技非同一般。
赵宣看着一脸真诚的刘思虎,嘴角抽搐,“何必呢?按辈分来说,你是朕的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