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的事情安排完毕后,李平也准备返回江东,在走之前李平还得去一次新罗。
城外的大同江江面冰层已经融化,在一众人的欢送下,李平带着高句丽的俘虏登上了海船。
从大同江出海,经过十几天的航行,李平再次踏上了新罗的领土。
清早,被侍卫喊醒,船只已经停靠新罗城码头,李平将身边抱着自己的金喜善和观音奴挪开。
叹息一声,李平无奈的蹑手蹑脚起床,这两个女的天天晚上钻进李平的被窝,弄的李平每每都在犯罪的边缘行走,只能默念心经平复心情。
身边跟着二女,李平再次踏入新罗王宫,依旧是老样子,就像回到了乡下一般,不过此次王宫大殿的王座之后挂着一幅巨型锦缎,正是李平赠送给金白净的神龙图。
相比于上次,金白净对李平的敬意已经到达了顶点,不仅佩服李平居然以区区五万不到的兵马消灭了拥有六十万大军的高句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钻进了李平的被窝,只要傍上了李平的大腿,对他完全一统新罗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杀掉,普氏,只要将普氏全族夷平,新罗就完全归我金氏所有,到那时天使您的意思,小王才毫无阻碍的执行嘛。”
看着金白净贱兮兮的笑容,李平微笑着点头道:“此事不难,由新军出动即可,只要大王你发出一道灭寇的旨令,本督将会以铲除新罗境内流寇的名义悄悄的帮你将普氏灭了,不过新罗不是三个家族吗?还有个不用灭吗?”
金白净笑嘻嘻的摆手道:“还有个是朴氏,对咱金氏也算忠诚,小王打算放过他们家族,那个使者朴正爽就是朴氏的族人,天使您见过的。”
“哦~~~!”李平对那个朴正爽还是有点印象的,三番两次的贿赂李平。
离开王宫,李平借机将爱辛觉锣·垛铎叫了过来,挥挥手与远处的金喜善打招呼后小声说道。
“垛铎,你们家族全系在你的身上,想要在乐浪省站稳就看你的表现了,你不是有个血滴子刺客队伍吗?帮我将这些人做掉。”
说着李平递给他一个名单。
上大等伊飡弩里夫、宫卫大将普氏的昔派郎、以及一众普氏的花郎和两班官员,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新罗国王金白净。
“这人也要做了?他可是新罗国王。”
垛铎不明白刚才李平还和金白净谈笑风生,转眼就要将其击杀。
“这人太聪明了,聪明的人不好掌控,他以为本督会傻到帮他铺平道路?等他强大起来下一步就是北上吞并你们的势力,垛铎,你明白吗?”
李平的话他怎么不明白,被李平统治顶多是那些贵族被阉了,大部分百姓和投靠李平的人还是没事的,至少他目前一点事没有。
但新罗若是能够北上,迎接他们的只有灭族,新罗与高句丽本就是世仇,世代被欺辱的新罗在奴役高句丽人后可想而知报复会有多么的猛烈。
“做的一定要隐蔽,尤其是金白净不能让人看出来是暗杀,还有他的儿子金正泰,一并除掉,我要将金喜善扶上王位。”
次日
上大等的家中闯入流寇,将其满门诛杀,国王金白净立刻封禁新罗王城金城,之后陆续有人被杀死,或多或少与普氏都带着关系,一时间金城内人人自危。
坐在王座上,金白净大笑着将手中的信件烧毁,心中直夸李平做的漂亮,而后眼角抽了抽。
“想让我金白净做你的傀儡?妄想,李平,本王不过是利用你罢了,朴使者!”
金白净叫来朴正爽后命令道:“去出使一趟隋国,将此地的事情如实禀报,一定要将李平给我拉下台,就说他在这里目无法纪,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并擅自坐在王座上,明白?”
“明白。”
朴正爽点头回应,并悄悄的擦拭额头的汗珠,心道这金白净果然阴狠毒辣,若是让隋帝知晓李平的这种僭越行为,即便是假的也会被猜忌,到时肯定会将其撤下,新罗也就摆脱了李平的掌控。
“冲呀,给我杀进去,本王子当了大王,你们都是肱股之臣。”
大殿外忽然响起一阵骚乱,紧跟而来的是一个侍卫屁滚尿流的逃入大殿内高呼道:“大王,不好了大王,王子造反了,兵已经杀入宫中。”
“怎么会?守宫大将呢?”
金白净说完才反应过来那个一直忠心耿耿的昔派郎早已经被暗杀了,就因为它是普氏的旁支。
“快,召集军队反击,这个逆子,简直反了,传令下去,抓住王子金正泰,格杀勿论。”
而宫外王子府,金正泰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只是他的脸上整张皮都不翼而飞,煞是恐怖,因为衣服被扒脸皮不翼而飞无人能认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这正是血滴子的拿手好戏,剥皮。
伪装成王子的是垛铎本人。
次日一早,金喜善便被宫里的来人叫醒,折返回了王宫,此时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
“昨日王子起兵造反,和父王火并,二人双双战死,这怎么可能,二弟绝不会做此等事情。”
返回宫中,迎接她的不是葬礼,而是一众大臣的叩拜。
“郡主,先王横死又无儿孙,从今日起新罗将由您来统治,臣等参见女王。”
“请女王改名金德曼。”
金喜善瞪着大大的泪眼不知所措,任人摆布着签署着一些文书,便被人换上王服送上了王位。
一瞬间,她的心中不那么难受了,还有一点窃喜,内心中有个灵魂在一直低语。
死得好,死得好啊,你的父王一直在利用你,他死了,他的子嗣也死了,你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你的嫁衣,死得好!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是你本该获得的。
“是啊,谁说女人不能当王?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罗的第一任女王。”
擦掉眼泪,金喜善一挥王袍面色从刚才的无助茫然转变成刚毅果决。
“阏川听令。”
“臣在。”
“本王封你为上大等,今后需用心辅佐本王。”
“臣遵旨。”
阏川这个二十岁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的大脑有些昏厥,他原本就和金喜善走得很近,二人最后一层隔膜还未戳破,但大隋天军的到来让金白净为了讨好将金喜善送给了李平,阏川这个低等家族的小子便断了念想,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花郎,根本无法左右什么,可今天,他一跃成为了新罗仅次于大王的第一权臣上大等。
金白净的葬礼上,李平代表大隋的皇帝前来吊唁,并安慰着金喜善。
金喜善温柔的看着李平,表示自己没事,可她的心中如明镜一般,金白净的死李平绝对脱不了干系,可他为什么要扶植自己?她一直想不通。
无所谓,她现在只想感谢李平。
李平离开时金喜善哭的要死要活,诉说不能与李平一同回江东的痛苦,并表示心中一直会想着李平,希望李平今后有空一定要来看看她。
次日,在金喜善无限惋惜的注视下李平再次登上船只,江东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去。
李平转身后金喜善的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从这一刻起,新罗将完全听命于她。
一日后,耽罗岛近在眼前,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土著酋长佐平徒冬音律,秦锋给了酋长一大笔钱财并用后勤船只送他去了江东享福去了,如今的耽罗岛是李平军队的中转站,岛上的百姓也是大隋的子民。
匆匆在岛上补给了一些资源,李平马不停蹄的朝南驶去,路途中一只海船一直跟在李平的身后,经过瞭望哨的汇报,是一艘商船。
“不用管他,应该是怕海盗劫掠所以跟着我们搭顺风车的,继续前进。”
李平无所谓的摆摆手便让船只继续前进,只要这艘海船不作出过分的举动就不用管他,李平不知道的是这艘海船上有着连李平看了都会疯狂的东西。
船舱内,李平拿出留声机,上面是秦小虎在李平出海时发来的信息。
“二哥,这个留声机真的好神奇,哈哈,不过二哥放心,我们一直紧咬着宇文化及部不放,同时也谨遵二哥你的教诲,时刻提防着瓦岗寨的小动作....呲呲呲...秦将军,这读声筒快到尽头了...去去去,姓韩的你别插嘴,二哥,我跟你说....呲呲呲..”
秦小虎的声音清晰可闻,可回去后再也没有他的等待。
不知不觉眼泪布满整个脸庞。
舱门被推开,李平慌忙的擦拭眼泪,开门见到落泪的李平观音奴有些疑惑,等李平将眼泪擦拭完毕后才朝李平说道。
“李平,我堂哥找你。”
萧峰,是观音奴当初说要嫁的男人,也是契丹八部萧氏的族长,此次跟随李平南下是代表契丹朝拜皇帝,并亲自奉上契丹臣服的国书。
舱外甲板上,刘通搂着桔梗疑惑的看向这边,随后便趁桔梗不注意迅速的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别过头去,假装看风景。
“进来吧。”
小心的将留声机上的‘胶片’收好,李平端正的坐在桌边,等待萧峰的觐见。
“李相,在下萧峰,是契丹萧氏族长,今日前来是特地给您请安来的,之前您送了咱们族人那么多粮食,在下还没当面感谢,不知李相有什么要办的,在下定然效犬马之劳。”
萧峰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问好。
“本相不缺什么,就不劳萧族长挂念了,起来吧,之前在王宫内不是说我是你们的安达吗?怎么又生疏了?”
萧峰闻言轻手轻脚的起身,并将萧观音奴拉到身前,说道:“是是是,李安达,之前萧天与代理大酋长大贺窟哥代在下将观音奴送给您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知情的,实在是过分...”
“哦,如此甚好,那还请...”
李平当即接过话语刚要愉快的答应便听萧峰抢过话茬。
“不过,我已经问过观音奴了,她也同意跟在您的身边,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越俎代庖了,便做个顺水人情,观音奴。”
将观音奴往前推了推,萧峰笑着朝观音奴嘱咐道:“今后你可要伺候好李安达的起居,可别让李安达累着冻着,否则哥哥我可帮理不帮亲。”
“是,哥哥。”观音奴脸红的小声答应,李平总感觉有些别扭,好像...是在嫁人托付终身一般。
在萧峰的眼里,自然就是嫁人了,契丹可不兴中原的所谓三聘六礼,往往都是牛羊留下,人你带走,回家去你婚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管你有几个媳妇,你养得起就行。
几人交谈时,船舱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地板都跟着颤抖,紧接着众人感觉视线一暗,一个巨物将整个舱门堵住。
随着巨物往下缩,李平才看清来人的脸,这不是奴哈痴吗?
似乎是精心打扮过一番,此时奴哈痴带着一顶类似斗笠的凉帽,这木头做的斗笠上面有不少红缨,说起来也不小,可戴在奴哈痴的大脑门上总觉得不搭,连他脑门都遮不全,身上则穿着厂字领的蓝底胡袍,马蹄袖,上面是繁复的花纹,脖子上套着一串念珠,脚蹬猪皮靴。
见到李平后奴哈痴咧着嘴呵呵傻笑,左手经过随行郎中的医治已经用夹板固定吊在胸前,因为这么一笑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奴才奴哈痴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这话显然不是奴哈痴能想到的,想必是他的老爹临走前嘱咐他背诵的话,李平本可以诛杀他全家,如今却放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让他在当地做个富家翁,感恩之下便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跟着李平,任李平使唤。
见到奴哈痴的第一眼,萧峰的危机感就开始预警,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存在,但知道这人是高句丽人后脸上也露出了怒容。
“李安达,高句丽人卑鄙无耻,可别让他接近您,小心他暴起伤人。”
即便自认敌不过奴哈痴,萧峰还是毅然决然的站出身挡在李平的身前。
李平本准备好言相劝让萧峰别这么紧张,话还没说出口只见奴哈痴伸出右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萧峰提起,又小心翼翼的放在萧峰刚才的位置,深怕一个不小心将他碰坏。
“咳咳咳。”李平看的心惊肉跳,这肉山不愧是第一巴图鲁,这一只手就能将萧峰给轻易的提起,再看萧峰现在的表情,依旧震惊的无以复加,显然刚才他已经吓傻了。
而这个船舱最高不过两米,奴哈痴进来后还要弯着身子根本伸展不开。
“这位是奴哈痴,他的智力低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各族的仇恨都是高层的罪责,如今贼首已经被捉拿,可别将怒气撒在普通人身上。”
“是,在下知道了。”
即便李平不说,萧峰也提不起勇气再面对奴哈痴。
而奴哈痴听到李平说他智力低下,不满的反驳道:“奴哈痴才不智力低下,阿玛说过,奴哈痴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勇敢的男人,是爷们。”
“是是是,你是爷们,这位爷们,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养伤?”
李平不想跟一个低能儿一般见识,便转移话题。
“阿玛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主子您在路边将奴哈痴捡回去,救了奴哈痴一命,奴哈痴是来报答主子您的。”
说着奴哈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泥人,开心的递给李平,原来,他也是来感恩的。
这泥人捏的歪歪扭扭,半点看不出人形,似乎真是出自六七岁小孩的手笔,李平笑着接过泥人,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一瞬间有些清静,刚才的伤感也被冲淡了许多,忽然李平才想起来妙因托人送给李平一封信件。
想起信使说妙因最近要待在平壤城的周边,往返各个被焚毁的京观遗址给将士们诵经超度,李平忽然发现妙因似乎是变了一点点。
“李施主,此次东行小僧收获颇多,从李施主的身上也获得良多感悟,小僧深知李施主这样的人是真雄主,大丈夫。小僧已经书信一封寄回江东,到时小僧的师弟妙果会代小僧守护李施主的安全,直至李施主完成心中的宏愿为止,珍重。”
“另,小僧的师弟样貌丑陋身形可怖,还望李施主提早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右臂上刺有卢舍那佛像,可鉴别。”
最后的内容显然是妙因写完信件后才补充上的,妙因从小和师弟待在一起,早已习惯,若不是偶然想起他也想不到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