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个月龙山寨可能要去新罗那边做一笔买卖,如果可以,汪家可以用你们的海船帮忙运送点物资吗?当然,我会支付相应的租借费用的。”
得到汪琪的首肯答复,李平也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来石头城这么久了还没去过你新开的帝临苑呢,不请我去看看吗?”
“这是自然!”
身为商人,汪家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原先有皇家照着不把李平放在眼里,自认为与李平是同等地位,可如今自己依附李平姿态自然不再傲慢。
两人离开衙门后便朝城中繁华地段走去,刘通则跟在李平三个身位之后护佑着。
这帝临苑坐落在石头城内的清凉山左侧,依秦淮河畔而建,周围来来往往的客商人头攒动,形形色色的小贩络绎不绝。
在接近帝临苑正门时忽然一个人从里面飞了出来,差点砸中李平二人,还好李平及时揽住汪琪的腰侧身躲过。
“他...居然摸本姑娘的腰,怎么办,怎么办!本小姐要不要打她一巴掌,就这么让他摸会不会让他觉得本小姐轻浮?”
“你没事吧?”李平轻声呼唤着汪琪,她却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平,仿佛丢失了魂魄。
忽然,汪琪从失神中醒来,急忙挣脱了李平的怀抱,为了掩饰尴尬还侧过身不敢看李平。
“没...没事。”
刚才的情况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不等李平追问帝临苑里面走出来一人,嚣张的说道:“你这泥腿子,居然敢惊扰本公子的雅兴?当真不知死活,给我打。”
那人下令后身后的家丁奴仆一个个都撸起袖子恶狠狠的朝刚才被丢出来地人身上招呼。
“等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敢打人?”
李平也顾不得汪琪的异常,见这人将人丢出门外还不善罢甘休想要置其于死地,当即上前怒喝道。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敢管老子的事情?给我一起打。”
那人理都懒得理李平,便让手下动手准备将李平一起给打了。
“住手,刁天养,你居然敢在我帝临苑闹事?你就不怕我汪家吗?”
汪琪已经认出面前之人,即便不认识此时不出声也是不可能了,李平乃是她邀请而来,若是被人打了她难脱干系,还不等刘通动手她便率先呵斥。
那人听闻她是汪家人,便托着下巴仔细打量起来,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汪小姐,令尊前些日子去世你不在家披麻戴孝,怎么还有心思勾搭小白脸?啧啧啧,这人黑不溜秋的也不白啊,原来汪小姐喜欢昆仑奴啊!”
“你...”
汪琪被其讥讽还欲还嘴,却是被李平一把拦了下来。
“你姓刁是吧?刁公子,此乃天子脚下你怎么敢纵奴伤人?难道你不怕我大隋的法律?”
“嘁~~!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刁天养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平后不屑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刁家在这江宁是什么身份?告诉你,江宁的爷就是爷,没别哒,整天除了风花雪月就是揍你这种泥腿子。”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却也没再纵容手下殴打李平,毕竟汪琪已经表明了李平是她的人,虽然嘴上不留得但却不能真的撕破脸皮,虽然汪琪的死鬼尚书老爹已经死翘翘了可汪家在余杭等地根基依旧扎实,远不是历阳郡内的门阀可比的。
汪琪见李平疑惑也凑过身来小声的解释道:“这刁家乃是历阳大族,其父亲刁向文乃是江宁县县令,其大伯乃是丹阳郡的太守刁向学。”
李平闻言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面前之人,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帝临苑内再次走出一人,却是个僧人,只见其双手合十后便说道:“阿弥陀佛,刁施主,此等琐事让下人处理便好。”
刁天养见大师发话也双手合十回礼道:“让方丈见笑了,还请里面请。”
随后二人便不再理睬李平朝内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那个死秃驴又是谁?”
此时的李平见到和尚就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远比这刁天养觉得可恶,这刁天养虽然坏,可坏的坦荡荡,别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坏人从而远离,这些个秃驴却是披着伪善的外衣让人防不胜防。
“他便是江东佛学大师,栖霞寺的住持释能,亦是鸡鸣寺定山寺等一众三论宗寺庙的方丈。”
听闻对方是佛学领袖李平只能恨的牙痒痒,当日在朝堂上建议拆除这些寺庙,回收寺田没想到激起那么大的反应,想必这些年江南门阀被佛学洗礼早已经与其融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平固然能强行率军将他们踏为齑粉,可就像杀俘虏一样,只要你杀了俘虏,以后敌人便绝不可能投降,否则就可能被你杀了,李平看什么不爽就不顾律法派兵剿灭,到时必然人人自危,李平也将会众叛亲离,想要消灭这些秃驴就必须从信仰上打击对方,让百姓自己不信对方,让农户觉得给朝廷缴纳税粮比挂靠在寺庙名下划来,同样也可以作用在这些世家的身上,让他们将隐户都给吐出来。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那被打的下人回过神来便朝李平磕头作揖,李平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便让他赶紧离去免得横生枝节。
包间内,释能侧首倾听旁边武僧的话语。
“便是他?那日伤我寺三名寺众的歹徒?”
见释能疑问了事立即点头称是,此前他与李平有过正面冲突,即便是李平化成灰他也能认得。
释能的眉头不由的骤起,方才他便觉得李平似乎很面熟,似乎与某张肖像图里面的人物重合,所以才及时现身劝阻刁天养。
释能自然是没见过李平,二人从未打过照面,但李平如今在江都风头一时无两,其肖像早就被有心之人绘制后分发给各族势力。
“方丈,咱们上桌吧,边吃边聊。”
刁天养见释能入包间后便站在门口思考于是上前恭敬的提醒。
“哦,好好。”
释能嘴上应付着,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证实朝中疯传要取缔寺庙回收寺田的事情,正好借刁天养给家中老太祈福开光的机会打听打听。
“了事,你速速回寺中,挑选好手让法堂首座以参学的名义去一趟嵩山禅宗,此事关乎江东释门兴亡,不可怠慢。”
目前李平虽然权势滔天,可没有什么由头治对方李平也无能为力,所谓师出有名,刚才即便李平供出自己宰相的身份可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按理来说总得给对方一个机会,除非自己供出自己是宰相后对方依旧嚣张辱骂,自己才好名正言顺的干掉对方,对方也不是平民,家族也是有背景的,过分得罪保不准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想要动他们的家族就必须将整个江南的家族连根拔起,否则动他一个其他人人人自危,必定会抱团抵抗李平。
若是在龙山寨李平二话不说就弄死对方,周围的百姓还得叫好,等自己的新政策顺利推行后百姓知道咱李平的好后,也就是这些世家覆灭之日。
想到此处李平叹息了一声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告辞了汪琪便带着刘通等人回府。
汪琪见李平叹息还以为自己处理的不好惹李平生气了,心想之前答应的事情会不会泡汤,也不免忐忑起来,刁家同为世家她不好得罪,李平她如今更是得罪不起,只是在心中暗暗决定之后李平要求的事情尽量办好。
此时梁郡宋城城外,单雄信率徐世绩秦琼等将领在阵前怒喝道。
“宇文化及,你这前朝余孽,弑主谋逆,如今又领兵犯我大魏边境,今日本将亲率三十万大军讨伐,还不快出城受死。”
单雄信手持一杆金钉枣阳槊骑着马来回踱步,如今他官拜左武侯大将军自领一军,早已不是当初的九州绿林扛把子,但手中的武器依旧是他最爱的锤槊,其槊头与杆连接处有一状如大枣但镶满铁钉的铁锤,被其挨着便能让你知道单雄信多年游走绿林的功力。
“贼子休狂,你等不过是草寇流匪,真当我骁果军怕了你们?”
司马德戡不堪辱骂当即反讥回去。
“妈了个巴子,秦琼,给老子带兵冲,给我踏平宋城!”
徐世绩及时上前道:“大将军,切莫意气用事,还是原地驻扎等待时机为好,可派我帐下将军张亮先行试探敌军战力。”
“嗯,也好,传令下去,全军将宋城围困后原地驻扎,让张亮率本部兵马先行刺探敌人虚实。”
匆匆赶来的宇文化及见城外无边无际的士兵有序的移动着将城市包围心中不免慌乱,他才称帝当大许皇帝没几天,可不想死在此处。
“司马将军,敌人怎的如此之多?可有退敌之策?”
司马德戡蹙着眉头看了眼宇文化及后说道:“陛下,我军在下邑还驻有一军与宋城互为犄角,又何须惧怕这区区贼寇?此处危险陛下还是先回府中歇息吧。”
同时心中后悔,当初觉得这宇文化及还有点魄力,若不是见杨广昏庸无道甘愿苟缩江都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叛变,现在事已铸成后悔也完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城外瓦岗寨魏军大营内,徐世绩指着下邑分析道:“大将军,目前我军有兵力十五万,骁果军兵力十万,六万驻扎在宋城,四万驻扎在下邑,之前有探马来报,南方的伪朝廷命一支名为龙山军的军队讨伐宇文化及,是否可以联合对方先将宇文化及消灭?”
“不可!”单雄信抬起手制止道:“如今洛阳小皇帝禅让在即,我魏王就要登基为帝,岂可和伪朝廷联系?那岂不是承认对方正统的地位?不过区区一军,不用管他们,在消灭宇文化及之前只要他们不惹我们,我们也不要招惹他们,等事后再与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