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把完脉简单嘱咐几句,开了药方,就派人去煎药。
顾潇潇被萧寒冕强留了下来。
御书房有休息的床榻,萧寒冕有时候处理得晚就会干脆在这里歇下。
“陛下,这是您休息的地方,奴才怎能……”
“朕说行就行,你就在这里歇息,没有喝完药不准回去!”萧寒冕打断她的话。
和衣窝在暖和的被窝里,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顾潇潇没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确实乏力。
萧寒冕守在床头,见她入睡得快,嘴角微勾。
她白净的脸上因为发热染着淡淡的绯色,眉眼透着清冷,天生红润的唇抿着。
稍短的发丝垂落,萧寒冕抬手轻轻拂过至耳后,眼神柔和。
她的呼吸绵长,胸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起伏伏。
萧寒冕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眸色微深。
十一年。
小川子模样已经长开了,气质独特,虽是内侍,骨子还是透着一股韧劲。
一如当年被先帝看中,仍敢于拒绝。
如今长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莫说他人,连他这个与“他”相处了十一年的,都会有将“他”错认成女子的时候。
若“他”是女子,该有多好……
“陛下,药来了。”小公公端着汤药过来。
萧寒冕蓦然回神,掩饰性的轻咳两声,“放下吧。”
“是。”
小公公放下药就转身退下。
收回目光,萧寒冕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自己竟然看小川子入了神!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可是男人!
等冷静下来,药也凉了些。
萧寒冕轻轻将顾潇潇摇醒,准备喂她喝药。
顾潇潇睡了一会儿,舒服了许多。
出口的声音有些鼻音,听起来比平时中性的声线软了几分。
“陛下,奴才好些了。”见他手里拿着药,顾潇潇想去拿,“喝药这种事就让奴才自己来吧。”
萧寒冕避开她的爪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唔!”顾潇潇无辜极了,刚睡醒的眸光闪闪,“陛下。”
不亚于心脏暴击,萧寒冕明显感觉到心尖像是被小猫咪用爪子挠了一下,痒得紧。
他舀了一口药汤,道:“朕喂你。”
顾潇潇:“……”
她再迟钝也知道他有些不对劲了。
顾潇潇尴尬地往后坐了坐,“陛下,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谁敢说什么,朕就砍了他的头!”
一股暴君味儿。
顾潇潇沉默,缓缓张嘴。
见她神色不自然,萧寒冕解释道:“小川子忘了,朕小时候生病,你也是这样喂我的。”
说着,他喂了她一口。
红唇水润像刺了他一眼,萧寒冕眼睫一颤,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亲密。
“朕突然想起还有奏折没批,小川子你自己喝药吧。”
未等顾潇潇说什么,他便出去了,背影略显匆忙逃离之感。
萧寒冕如今已有十八岁,再过两年便是弱冠之年。
眨眼间他已登基六年,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稚子,六年与群臣斗智斗勇,心思城府皆是深不可测,哪怕发现那些眼线也是一剑杀死,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可这样喜不形于色,临危不惧,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刚刚却露出了慌乱之意……
顾潇潇叹息一声。
萧寒冕,不对劲,尤其她在场的时候。
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克制,隐忍,很复杂,顾潇潇一时想不出来该如何用一个词来概括。
她比较担心的是,他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
如今她已二十。
女子身体向来又是发育得早。
早在萧寒冕登基之时,她的胸就涨得厉害。
避免被人瞧出什么,她一直穿着裹胸。
大概跟着萧寒冕这个皇帝,吃穿不愁,身体发育得格外的好。
顾潇潇有时候也是苦恼,但不想别人发现,只敢在深夜才解下束缚。
不管他是不是对自己的男子身份生了疑心,顾潇潇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瞧出什么。
得想个法子打消他的疑虑才是。
饮下汤药,顾潇潇眼神坚定。
而她不知道,接下来她的决定将让萧寒冕彻底疯狂。
……
这天夜里。
在御书房的萧寒冕有些烦躁。
小川子一整天没来,今晚也不过来么?
习惯了他的存在,他这一不在,萧寒冕感到心烦意乱。
坐在案台前,他却始终静不下心。
看着白色宣纸被笔尖垂落的墨染出一点,萧寒冕干脆掷笔起身,大步走向顾潇潇的住处。
房门轻掩,他推了开来。
入目是一地凌乱的衣裳。
心脏在耳边狂跳,直觉在告诉他的大脑,就这样转身离开,不要去看。
视线僵硬地一一扫过暗红的内侍外袍,黑色衣带,以及……女人的衣服。
!!
萧寒冕猛地抬眸看去,双目充斥怒气。
只见床上的女人靠在顾潇潇的肩里,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
女人只穿着一个肚兜。
顾潇潇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里衣,衣襟凌乱,露出脖颈白皙如玉的皮肤,精致的锁骨处,还印着红痕,分明是被人亲吻留下的。
“你们在干什么!!”
怒火瞬间窜到头顶,萧寒冕左右扫视,抽出桌上的剑怒瞪着两人,眼眶猩红,一步步靠近他们。
女人吓得缩在顾潇潇身后,“大人,我怕!”
安抚拍拍她的肩膀,顾潇潇起身挡住萧寒冕的视线,神色淡定,“陛下深夜来此,是有何事?”
“小川子,不给我一个解释么?”萧寒冕咬牙切齿地嘴里挤出话,如一头暴怒的野兽。
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襟,顾潇潇对上他的目光,“如你所见,陛下,奴才也是普通男子,虽是个阉人,可长夜漫漫,如何熬得住?奴才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这意思,这不是第一次?!
所以,他一直有跟女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