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寒冕低着头,气得微微颤抖,眼眶因为愤怒而充血。
他死死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紧牙关。
“父皇,小川子跟了儿臣许久,儿臣想听听他的意见。”萧寒雁将皮球踢给顾潇潇。
一个皇子,居然问一个太监的意见。
殿下真是开明。
众人心想,看向萧寒雁的目光越发欣赏。
然而萧寒雁意不在此。
闻言,皇帝倒是也有些好奇了。
这小太监会如何选择呢?
想也知道,一国之主是权利最大者,他识相点,就该哭着喊着跪下谢主隆恩。
仿佛已猜出答案,皇帝用食指轻轻抬起顾潇潇的脸,“你可愿跟着朕?”
一个三四十岁的猥琐大叔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发问……脸可真大!
顾潇潇直视他,轻吐出两个字。
“不愿。”
皇帝眼眸眯起,顿时脸上不悦,心想这小太监胆敢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他的话里透着一股威胁。
“谢陛下厚爱,但奴才不愿,就是不愿。”
顾潇潇的话掷地有声,也不兜圈子直白地说。
本来皇帝的妃子刚刚还眼里闪着嫉妒,听完顾潇潇的话顿时勾唇娇笑。
她扯过欲要发怒的皇帝的衣襟,纤纤玉手抚摸他的胸膛,轻吐如兰,“陛下~妾身还在呢~”
娇嗔的语气成功转移皇帝的注意力,他将人搂紧怀,哄道:“爱妃,这不是想找个细心的人伺候在身边,莫要恼我才是。”
妃子佯装生气,扭过头不去看他。
皇帝被她勾的心痒痒,看向顾潇潇的眼里充满蔑视,“不知好歹,来人,杖十!”
说罢,他抱起妃子离开大殿。
同时,顾潇潇被拉出殿外挨打。
望着萧寒冕紧随其后的身影,夏侯朔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
萧寒冕架着气若游丝的顾潇潇回了景和宫。
顾潇潇趴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挨十个板子不算什么,对一个孩子来说,几乎要了她的命。
庆幸她还有点功底在身,顾潇潇不至于断了气。
“小川子,你怎么样?!”萧寒冕跪在他床前。
“殿下,奴才没事,皮外伤而已。”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小川子……”
萧寒雁送来上好的金创药,“今日算你命大,父皇看在我这个大功臣的面上没直接赐死,喏,这药外敷,过阵子便可疗愈。”
“谢七殿下。”顾潇潇敛眸,费力地道了声谢。
见萧寒冕神情紧张的模样,萧寒雁叹息一声,离开了景和宫。
他有预感,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
“小川子,我给你上药。”
说着,萧寒冕就要去扒她裤子。
“殿下!”顾潇潇连忙叫住他,“我自己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扭捏这么!你不也给我上过药么?!都是男人,怕什么!”
顾潇潇捂住裤腰带,眼露悲戚之色,“殿下是男人,可奴才……”
这是男人的自尊心。
萧寒冕恍然大悟。
“小川子,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就上个药。”
顾潇潇转过脸,声音嘶哑,“如此残缺的身体,莫污了殿下的眼。”
“……小川子……”萧寒冕猜得出他很难受,方才又挨了打,不忍心再伤上加伤。
他将药放到床头,“那你自己上,我在门外等你,有事便喊一声。”
“谢殿下体谅。”
踌躇了一会儿,萧寒冕才失落的走出房门。
一想到大殿上皇帝为难小川子的那般丑陋的恶心嘴脸,他眼里一片血雨腥风。
皇帝,必须得死!
……
天启十九年,六月初十。
转眼五年过去,皇帝驾崩。
外界传闻,他多年来纵欲过度,精尽人亡,最后死在了后妃床上。
事出突然,皇帝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诏。
故,群臣举荐七皇子登基,七皇子没有继承大统,决心辅佐十皇子萧寒冕。
在丞相和七皇子的力挺下,年仅十二的萧寒冕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天昭。
天昭元年,新帝登基。
萧寒冕一步一个脚印,逐步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同时,广纳贤才,不论出身,不论男女老少。
朝中大小事他都事事亲自把关,安抚百姓,下令赈灾,免去家无男丁之口的征收,严整恶商。
百姓人人称道,感恩戴德。
而后宫,先帝的作妖后妃们被他下令处死,愿意离开皇宫的就给了一笔钱。
至于那些无父无母留下的皇子公主,安分守己者,萧寒冕也不做为难,甚至派先生教授他们治国理政的道理。
因为先帝的荒唐和忽视,这些孩子反而对萧寒冕心生感激。
后宫一时空荡。
年纪尚小的萧寒冕也无心充盈后宫,朝堂中的贪污腐败才是重中之重。
看着账本空缺的巨额数字,他站在朝堂之上,俯视着战战兢兢的群臣。
眼神冷漠的扫视每一张惶恐不安的脸,他深知,这里没有几个真心的臣子对他心服口服。
而他不论出身去举贤任能,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他们在背后指不定如何限制那些年轻的后来者。
贪官腐败早已沁到了骨子里,否则怎么会有多年来的哀声怨道。
他得破局才是。
萧寒冕提剑走到殿中,手掌虚空地拂过剑身,欣赏的眸光蓦地一凝。
“唰!”地一声,一位老臣不可置信地倒地,甚至来不及捂住脖子就断了气。
鲜血溅了一地,众臣皆是惊骇得脸色变了又变,倒吸凉气。
有一位臣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陛下,尚未调查清楚事情便处死朝中重臣,这未免太武断了!
自古以来,断案讲究的是证据二字,您贸然提剑杀了臣子,恐怕寒了众臣的心啊……您……”
话未说完,萧寒冕手里的剑已然对准了他。
他挑眉轻笑,“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他笑得宛若一个调皮的孩子。
谏言的臣子连连后退两步,话因为恐惧而说不完整,“这,这!!”
冷哼一声,萧寒冕便衣袍一甩,收起了剑。
“都退下吧。”
毫无意外,萧寒冕在朝中无故杀死重臣的消息传了出去。
朝里朝外,明着暗里说新帝是个暴君,之前所谓的明举都是做做样子,实际残暴不仁,背后收敛钱财。
一传十十传百,谣言越传越变样。
萧寒冕无视,冷笑。
用杀鸡儆猴这招来震慑一时,聪明的知道收敛,蠢点的自露马脚,为他寻找证据拖延一下时间,最好不过。
若那人是真无辜,他又怎会冤枉杀了他。
堂堂朝庭重臣……究竟藏着多少米虫……经过这次,他也多多少少有点底了。
他们不敢正面同他刚,便使这些流言蜚语的小手段出些气,以为他这个新帝会怕这些然后夹着尾巴逃跑?
呵,那可真是想错了!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