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红了，你居然脸红了！你昨晚肯定对我做了什么！”
顾潇潇在床上叫道。
轻咳两声，宋逸明摇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哼！”
气呼呼的顾潇潇迅速穿好衣服下了床。
无奈一笑，宋逸明也起身准备洗漱。
一大早，这院里就这么热闹。
用完早食，顾潇潇就在宋逸明的小院里闲逛，宋逸明已经去了书房。
顾潇潇忽然想起小丫环和老妈子闲聊提过，宋逸明的耳聋口哑并非先天之疾。
梅花妖的修为会凝结在真身上，她的真身天生具有温和的疗愈之力。
若是摘下她的两瓣真身给他服用，他的病症便可以不治而愈。
但现在，她根本无法恢复妖身。
不能恢复妖身，她也不能施法，取不出她的真身。
苦恼地摸着古镯，顾潇潇叹息一声。
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书房。
她走了进去，看他在案桌前写字。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逸明抬眸冲她微微一笑。
顾潇潇看他写的字，又抬眸看他的脸。
宋逸明是有才华的，只是因为他的残疾之症而惨遭人嫌弃。
若是他如常人那般，定是才华横溢，卓绝超群，人人艳羡，怎会沦落到连被自家的下人瞧不起的地步？
见她眼含悲悯，宋逸明有些不解，紧张的抚上她的脸，仿佛在问：你怎么了？
顾潇潇轻轻摇摇头，看着他问，“宋逸明，如果你可以说话，也可以听见，你想做什么？”
宋逸明顿住，眸光微闪，他落寞的垂下了眸，在纸上写下：潇潇可是嫌弃我？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问你，如果你的病医好了，你想做什么而已。”顾潇潇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
确认她没有那个意思，宋逸明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他的病……大夫都说是治不好的，很久之前他就不再执念。
反正他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对上她清澈如琉璃般的瞳孔，宋逸明不禁幻想起来，自己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他可以亲口喊出她的名字，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虽然他听不见，但光是看她那张不俗清冷的脸时常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颜，他大抵猜得出她娇俏可爱清零的声音。
她唱起歌来，定是很好听吧……真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清楚，莫说这聋哑之疾，他连性命都难保。
他活不过十九的。
如今已是寒冬时节。
来年春天便是他生辰。
他只希望，能与她一起度过这剩下的短暂时光。
幻想终究还是人们不能如愿的妄想罢了。
重要的还是她。
最后宋逸明提笔在纸上写着的是：像个寻常人生活罢。
瞧了一眼他的意思，顾潇潇撇嘴小声嘀咕，“就没有特别想做的？”
宋逸明轻笑，又写：已经习惯了。
想了想，顾潇潇觉得也是。
他已经习惯了这十多年来的人情冷暖，就算病好了，最后也还是会如同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不过她还是希望她离开前可以让他恢复健康。
失去真身固然元气大伤，但她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便可以恢复如初。
她离开了，不知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下人会不会欺负他？他性子又软，又极少发怒，指不定受好些欺负呢！
她想他过得好一些。
没了这个残缺的缺点，他相貌堂堂，有才有德，待人又是极好，自然会惹得许多姑娘家为他倾心。
老夫人也定会给他再寻一门好亲事，等到那个时候老夫人就没有不让她离开的理由了，她也可以回北山好好修炼了。
只是这个时候，顾潇潇没有想到离别会来得如此之快。
……
北山。
东方玄再次登门。
想起好些日子了，他应该去瞧瞧顾潇潇改变了主意没有。
踏进她的地盘，他绕了一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梅花——”
穿梭在北山间，东方玄却到处找不到她的身影，心生疑惑。
而且他发现奇怪的一点——她的气息在渐渐消散。
顾潇潇是这北山的妖，难道她为了特地躲开他离开了不成？
大妖的身影晃过，小妖们各个瑟瑟发抖，躲在暗处观察陌生的来人。
东方玄停了下来。
他凤眸微微眯起，衣袍一挥便快准狠的掐住一只兔子精的后颈。
兔子精挣扎不出，怂包似的哀嚎：“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只是一只小妖，您要什么尽管吩咐，求你放过我一条小命啊！”
“什么大爷，叫我玉面公子！”纠正兔子精的措辞，东方玄眉头一皱。
兔子精连忙应声，“啊玉面公子，您来北山有什么事吗，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会倾囊相助，但是求您留我一条兔命啊啊啊——。”
“闭嘴！”东方玄被它吵得烦躁。
嫌弃的睨着它，无视那些暗中观察的精怪，东方玄道：“我问你，小梅花去哪了？”
“小梅花？”它疑惑，想到这北山只有一只梅花妖，晃荡着脚，“你是说潇潇姐姐吗？”
“对！她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人？”
“玉面公子，这小的也不知道哇，潇潇姐姐已经好些时日没露面儿了，我们也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东方玄神情凝重，“她消失多久了？”
“大概，大概……”兔子精拼命回想着，算了一下才回道：“约莫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东方玄喃喃自语。
与她中迷烟那日对上了。
难不成昏迷的时候被人抓了？
若是被人类捡走，她应该早就脱身回来了，如果被那些修仙道士，恐怕凶多吉少！
看来顾潇潇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东方玄本就没想取她性命，一想到她因为自己出事心里就有些愧疚。
脑海闪过那双不屈的眼眸。
他松开兔子精一跃而起，往别处飞去。
东方玄循着顾潇潇的气息飞来飞去。
梅花的气息最后消失在一家青楼。
他换了一身人类的打扮，走了进去。
老鸨迎了上来，挥着她那条浓香的手绢，“哟大爷，面生啊，是头一回来吧！”
一眼瞧出东方玄打扮不俗，气宇轩昂，她心里猜测这是个不缺钱的主儿。
内心暗喜，李氏一边说，一边把他引进了雅间。
被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呛得慌，东方玄坐下，用折扇散了散味道。
味道散去，他发现老鸨身上隐隐有梅花的气息，他猛地起身当场抓住她的手腕。
“顾潇潇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李氏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莫不是那小姑娘的情郎找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