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怎么躲在这里？”
裴闻青顿了顿，放柔了声音，生怕再吓到她，“大家都找不到你，很担心。”
张口正想回答，眼前白光闪过，顾潇潇害怕地捂好耳朵，紧闭上眼，“唔！”
“轰隆隆！”
裴闻青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躲在里面了。
蓦地将她抱入怀，声音带着连他都察觉不到的柔软，“别怕，潇潇，我在这里。”
……
雨势渐小，慢慢停了下来。
乌云散开，露出了皎洁的明月。
银霜透过窗户洒入房间，添了淡淡的冷蓝微光。
许久，裴闻青动了动发麻的手，怀里的人传来安静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将睡着的她抱起平躺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他眼神微动，用大拇指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转身默默离开房间。
之后的一周，两人都默契的对此事避而不谈。
但有些事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它只会在心里成为一个疙瘩。
没想到过了一周，顾潇潇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抚摸白色萨摩耶，坐沙发上的裴闻青淡淡开了口。
“今年的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他私下向医生咨询过顾潇潇的情况，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这一周，她变得比以前还要安静，有时候喊她，好久才反应过来……
就连现在摸着那条最爱的狗都没有了笑意。
还记得她十八岁时的生日。
他第一次带她去了酒局。
回来就沉默了许多，管家提了一句她可能吓着了，正巧秦一舟他养的那只大狗生了宝宝，问他要不要。
他转头，就丢给了她。
她开心露出了笑颜，抱着那只小狗，冲他说：“谢谢裴爷，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果然是小孩子，送了一条狗就高兴成这样。
裴闻青对动物没什么感觉，由她养了。
她把狗狗照顾得很好，有空就会陪它玩，投入的时间不少，跟那条狗狗在一起时，也没有哪一刻不是笑着的。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他在她心里的地位都不如那条狗……
如今，尽管她在尽力忽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想到还是落下了阴影。
不知道出于什么，他就出了声。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一向都是满足她的。
“裴爷，做我男朋友吧。”
眼睫一颤，裴闻青眉毛拧起。
震惊之余，顾潇潇摸摸萨摩耶狗头，给出了解释，“生日那天就行，裴爷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外婆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想让她放心……”
“如果太麻烦了，裴爷可以当我没说。”她冲他乖巧笑了笑，低头抱着萨摩耶轻轻蹭了蹭。
话音刚落。
“可以。”他就吐出了两个字。
顾潇潇一怔，抬眸看他，随即嘴角渐渐上扬，“裴爷答应了？真的？太好了！！”
“那我喊你名字可以吗，会不会太生疏了，喊你闻青？阿闻？阿青？”
好似完全恢复了活力，女孩的声音清脆透亮。
裴闻青顿住，“随你。”
“那就喊你阿闻吧。”
尘封的记忆随着她的呼唤仿佛被打了开来，裴闻青久久才回过神，应了一声。
那个女人……好像也是这么叫他的……
-
顾潇潇生日这天。
天气很好，两人一早出发去了医院。
“外婆，瞧瞧我带谁来了？”
“啊，裴先生。”张芬瞧见顾潇潇身后的人，又见他们俩十指相扣的手，顿时惊讶，“你们……”
见她作势要下床招呼，裴闻青出声阻止，“外婆，您不用这么客气。”
“难得你们俩一起来”，张芬感叹了一声，对上裴闻青的眼神带了几分恳求。
没察觉的顾潇潇拉起他的手在她面前摇摇，笑意盈盈，“外婆，我和阿闻在一起了，你可以放心了。”
拍拍他们俩握着一起的手，张芬欣慰笑笑，下了决心。
“潇潇，外婆有些饿了，想吃你上次带林记的小馄饨。”
“啊，那我去买！”顾潇潇抽出手，“可能要好一会儿，外婆要等好久哦。”
“没事，外婆等你回来。”
凑近裴闻青，她小声道：“那先拜托你照顾一下。”
“去吧。”
裴闻青偏头见她离开。
安静的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人。
“外婆，你支开潇潇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开门见山问道。
“裴先生……”张芬掀开被子，颤抖着身子下床就要跪下。
“我有件事，想请你答应。”
裴闻青扶住她坐回床上，声音成熟稳重。“外婆，您有事直说，我会尽力的。”
“潇潇父母走得早，我一个村妇也不识得几个字，多亏您当年愿意收养她，还一直关照我，我才能活到至今……”
“如今我也没多少日子了，潇潇才二十，就已经没了所有亲人。”张芬吸吸鼻子，缓了一下又继续。
“好在她身边还有你，你们俩在一起也算是了却我的心愿。”
“请你答应我，无论你们以后如何，若是潇潇犯错事惹你生气了，你多担待些，多多包容她，算我这个老太太求你了……”
紧紧抓住他的手，老太太热泪盈眶。
“我会的，外婆，我答应您。”裴闻青反过来拍拍她粗糙的手背，回视她的眼眸一片真诚。
闻言，张芬欣慰一笑，“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