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个月。
琼华古遗迹内可是发生了一连串怪事。
嘿~
你说啥叫怪?
每每遗迹的某个角落发生了杀人夺宝,恃强凌弱的事件时,就总会有一个人神鬼莫测般突然现身,杀了那坏的,放了那好的,关键是还不取一分一毫,主打的就是一个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历数修仙界的漫长历史,这种人不能说绝无仅有,也只能说是鸡蛋里面挑出了骨头。
可此刻,
琼华古遗迹内还真就偏偏生出来了这么一号伟岸的人物,他叫作段子谦。
你说怪不怪?
各门各派,觉得怪急了,既怪且怒,一个个目红耳赤,咬牙切齿到了极点:“…..啊,你们说段子谦,他是不是有病,几个月前他蛮横的抢了药田里的灵植,杀了各派不少人,这也就罢了,毕竟咱们技不如人。”
“但是,现在,咱们不过是抢抢散修的东西,他却每每都要跳出来,拿咱们的人头祭奠正义,啊…..他是不是双标,我就问有没有这个道理?”
“千百年来,无数散修,不过是门派养在地里刨食的野狗,养熟了拿来宰了吃肉,早就是颠扑不破的规则了,他段子谦也是门派中人,他怎么就屁股坐歪了,现在要给散修打抱不平,还是说,这是青木宗要踩着咱们各家各派扬名立万?”
“哼哼,青木宗是不满遗迹内的分配啊,胃口真是大,也不怕噎死自己!”
古遗迹内,一众门派在私底下悄悄开会,这是青木宗第二次被众门派踢出群聊了,上一次还是上一次,两次都是同一个议题——《论如何剿杀段子谦,打压青木宗的嚣狂气焰?》
上一次人心还没有这么齐。
这一次,众志成城,戮力齐心。
“上一回,老夫不在,让这小儿霸占了药田的好处,这一回,我得让他统统都吐出来。”
身材矮小佝偻,背上鼓着个可怖肉孢,说话间耳朵里有五颜六色的蜈蚣爬出爬进,浑身都散发出炼气圆满的阴冷气息,乃是毒人谷的虫道士。
“听闻段子谦乃是罕见的长青灵体,贫道也想称量称量,这所谓的修仙灵体当真就比我等普通的五行灵根的修士要强不成?”
金雨宗金十三脸上挂着讥讽冷笑,同样不掩饰自己炼气圆满的冷厉气息。
锻刀派洪绛双膝盘坐,脸上露出耐人寻味之色内心思忖:“几个月前,我派营地内有个鬼祟之辈在偷偷窥视,被我发现吓走,后来,我又设计想引其出来,可惜,其过于谨慎一直未现身,现在,再结合近日消息中,段子谦神出鬼没般的行踪,可见,这根本就是同一人!!”
半晌,
洪绛砸吧下嘴唇狞声道:“我也可加入,但事成后,我可优先选择一件战利品。”
金十三蹙了下眉,转即想到自己新得了个食脑炼魂的秘术,遂眼珠子一转答应下来:“我要段子谦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师兄弟们。”
虫道士掏了下耳洞,摸出只蜈蚣塞到嘴里,吧唧咬碎咀嚼道:“那老夫便要青木灵体的尸血来制虫丹好了,桀桀桀~”
提前分赃完毕,三人相视一笑,窃窃私语的密谋道:“接下来便需想个法子将段子谦引入咱们设计的圈套里了……”
散修们更觉得怪异,他们活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对散修们这般好的人嘞,没的说,必须人人传颂,让段子谦的仁德之名响彻琼华古遗迹啊!!!
若说论道斗法,散修拍马都追不上门派修士;但若换成传说颂名,那…..全天下的门派加起来,也比不得海海散修的一根毛。
这是与生俱来的阶级天赋,恐怖如斯~
散修们甚至不需要私下密会,更不需要串联商议,他们根本不需要章程纪律,种种流言,谣传,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遍地开花,且每经过一次传播,就会打上一次“升级补丁”,裂变到更多人的耳朵和嘴巴里。
《我不允许还有人没听过段子谦的传说!》
包括,
段子谦本人!
逼仄阴暗的洞穴内,只有夜明珠散发的微弱光芒,能勉强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个坐着,一个站立。
却见坐着的人忽地颤巍巍的晃了下,露出段子谦那张俊美的面孔,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此刻却布满阴霾冷霜。
“你接着说,他们都叫我什么?”段子谦咬了咬牙问道。
站立的身影半低着头,感觉洞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三师兄,各门各派都在背地里骂你是双标狗,沽名钓誉,脑缺玩意儿,反而是散修们都一致称赞你是——海海散修之友,是照在大地上的正道之光!!!”
段子谦面皮抽搐,只感觉一个恶臭无比的屎盆子扣在了自己头上,他不理解自己这段时间死宅在洞穴里,啥也没干,怎么就拥有了偌大的传说?
站立的人悄悄抬了下头,脸上满是憧憬。
《锅不在江湖,但江湖里都是锅的传说?》
“是谁,是谁,究竟是哪个银币在处心积虑的栽赃嫁祸我?”段子谦在心底疯狂的咆哮,尤其当他瞅见对面师弟满脸的憧憬之色,血管都差点原地爆炸了。
青木宗的师弟欲言又止的问道:“师兄在遗迹内扬的好大的威名,只是,师弟有一事费解,师兄究竟是如何做到,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事发现场呢,简直不可思议,就好像师兄的目光能关注到遗迹内的每一处角落似的?”
段子谦闻言眯了眯眼,看着面前满脸狐疑却透出愚蠢气息的五师弟龚忧,眼角跳动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呐~”
龚忧愣了下,似才反应过来什么,失望道:“莫非,不是师兄做的,是有人在替师兄扬名?”
段子谦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龚忧,答非所问道:“这般粗浅的嫁祸伎俩,却传的愈演愈烈,令我百口莫辩,这是一个个都在推波助澜,是全都巴不得我死在遗迹内啊!”
龚忧骇然道:“师兄何出此言啊,师弟愚昧,但想来派里的掌门与诸位长老,哪怕隔着遗迹屏障,也必然能洞若明烛,正所谓清者自清,师兄勿忧,安心等待便是。”
段子谦眼神逐渐冷漠,从龚忧不怀好意的话里听出味儿来,他心中冷笑:“宗门内出了变故,这个谣言终究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否则,今日来的不该是龚忧,而是…..”
段子谦深嘶一口气,站起身,双眸射出骇人的冷芒,比寻常炼气圆满都要凝实的恐怖气息爆发出来,周身背后似有一根灵木的虚影若隐若现,他脚下一点,步步生花,转瞬间离了洞内,出现在地面。
“不过是些鬼蜮伎俩,既然都想逼我现身杀我,那我就如了你们的愿,把你们统统杀灭干净,也就怨不得我了!”
段子谦不再去思索谣言背后的算计,他只问,在这琼华遗迹内,千算万算谁又抵得住他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