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明亮,临近晌午的烈阳,炙烤着小店旁的两位年轻小伙。镜头拉下,老板在边上紧紧注视,生怕他们跑了一般。
“那你想在这里,待多久?”杰西问道。
“嗯……等你去帝都或瑞克瑞乌回来。”
“好吧,这样挺合理的。”
杰西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老板:“这点小事,也确实没必要我们两个人去。”
“没错,一些怪物,你就可以处理了,”顿了顿,“如果情况不对,你记得回来找我。”
“行吧,话说我们聊了多久了?”看了一下悬挂头顶的太阳,“我现在要去一趟波卡斯家了,你来吗?”杰西站起身道。
“为什么不呢?“说着手往小腰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问道,“老板多少铜钱?”
旁边瘦小皮黑的中年人马上反应过来,盯着许久的眼球终于能够转动。
“60、60铜币……”一身米色麻布衣服的男子轻声说道。
“好,这是1银币,你不用找了。”把一块亮闪闪的银币放在桌上,查比站起来就和杰西往波卡斯家而去。
“谢谢大人!小心慢走。”老板拿起银币,马上揣兜里。
桌子早就收拾过了,所以这多出的40铜钱,可能就是他们占用我半天时间的补偿吧。男子心里暗想着,这俩人还不错……虽然话多了点。
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路过黄土广场,士兵们已经不见踪影,看来大夏天;这炎炎烈日,摩泽也是会体恤手底下军士们的。
来到淡蓝围墙外,木门已经敞开,杰西和查比没有犹豫,径自踏入。
入内,几只小鸡没有再让它们乱跑,而是和奶牛一起被锁了起来,放在两个棚子旁边。
跨过小池塘,走到房门前,先偷偷瞅了眼。
客厅里没有摩泽和他的手下,想必是处理后山的事情去了。
推门而入。
杰西问候道:“波卡斯,艾娜,中午好,”扭头又看向三位年轻人,“琪琪尔,梅琳娜,琼尼,你们都在呢。”
艾娜和波卡斯坐于长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长桌右边,琪琪尔静静端坐,黑色的长发,绑了一条亮丽的单马尾,长至腰间。脸蛋稚嫩、清秀,有种纯朴的美。
皮肤有点显黑,但总体还是白皙光滑。
穿着一身米白色长裙,脚下一双褐色鞋子。
20岁的年纪,1.72米的身高,整体素质在村里都属于“白富美”级别的。
小小的眼睛里,依旧有光,值得一帮。
梅琳娜和琼尼则坐在桌外,桌前的木质长椅,并没有人坐。
看着面前的五个人,想必波卡斯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们了。希望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样能省下不少事情,不然还得交谈一番,怪麻烦的,杰西心想。
忽然传来的问候声,让客厅里的众人望向房门口。
“杰西,你来了。”戴着金丝圆形眼镜的男子平静回道。
琼尼和梅琳娜则是礼貌地打招呼:“杰西哥哥、查比哥哥好。”
“嗯,你们好。”身后的查比回应问候。
波卡斯的手掌指向客厅的长椅,说道:“请坐吧,朋友们。”示意来者坐下
“好。”说着杰西和查比,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琪琪尔,又看了一眼艾娜,杰西不想绕圈子,直接就开口说道:
“大家已经知道了吧?”
“嗯。”波卡斯身旁的艾娜,飞快回了句。
“那你们怎么想?”
虽是杰西提出,不过也需要她的家人都同意才好,可不能帮人不成反被怨。
听到这句话,波卡斯看向少女,后者的精神,要比五天前好了很多。
“妳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长桌左边椅子上的女孩,看了眼杰西。
轻轻点了点头。
长桌前的艾娜和波卡斯见状,没有再发问。
再次确认后,波卡斯也没有说话,在他的心底还是很不舍的。但孩子长大了,又有杰西这样的强者愿意带一程,没有借口再留下。
一直打量着面前的父女,看到琪琪的表态,杰西也没有急于回复,继续思考着。看来她是真心想离开,这个令她绝望的地方,既然波卡斯也不反对,那就这样吧。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说着杰西站起身,又看向温婉的妇女,“艾娜,你呢?”
“我……”看向右边的女孩,片刻后回道,“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好……”在这位母亲的心中,只要能安抚自己女儿的心灵创伤,那就值得去做。
“行,那我们走吧。”话落就向着门外走去。
“这些东西妳拿好,如果有什么委屈就回家,啊~”妇女边叮嘱着,边把一个褐色背包,穿戴给了琪琪。
“这个你拿着,”中年男子把一袋钱币塞到了少女衣袋中,“如果不够花,记得差人回来拿。”
“爸,妈……”少女眼睛泛红,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姐姐妳要好好保重……”梅琳娜哭着抱住了少女,金色的短发,随着身体,徐徐舞动。
琼尼还是老样子,坐在椅子上,向着门口的少女平静说道:“姐姐,一路小心。”
站在门外的两名青年此时默默注视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妳要好好听爸妈的话。”向着怀中的妹妹说道。
“嗯,我会的……”
“琼尼,你不要老是玩,有时间就多出去外面走一走。”
后者没有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走出房门,仨人向着院外而去。
波卡斯等跟在其后,想看女儿这最后的画面。
“爸妈,梅琳娜,你们回去吧。”转过身最后说道。
波卡斯等:“好好,琪琪妳要多加小心。”“记得累了就回家、啊。”“姐姐,我等妳回来!”
仨人站门口,望着少女渐行渐远。
回到旅店内,青年和少女四目相对。
“这是一把……嗯~怎么说呢?很强大的武器,妳要小心使用。”说着把尤狄的刃弓递给了琪琪尔。
“啊?杰西、这……”少女盯着面前递来的华丽之弓,不知所措。
“拿着吧,我知道妳能用它做些什么,成为一名……拯救者。”
面对青年硬塞的武器,少女接受了。
接过刃弓,在琪琪手里,它的长度缩小成了一米二左右。变得更小巧,更灵活,更加适合近距离作战。
杰西看了一眼:“走吧。”
“等等!”少女忽然讲道。
刚要迈出门的杰西回头:“怎么了?”
“你能帮我……剪一下头发吗……”琪琪的语气羞涩,表情却异常坚定。
“呃……”杰西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谁没有因为生活的变故,而歇斯底里或痛改前非呢。
但杰西还是想问:“妳真的考虑好了?”
有太多一时的冲动,反倒是恶心了自己。
“我……不会后悔,从前我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人们都很善良,帝国的官员们,能给我们安排一切。现在……我才明白,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也只有自己。”
琪琪的三观已经被颠覆,可事情上这才是真相。
杰西听着她的话,没有什么表态,只是欣慰,又有一个人醒悟了。
“好,我帮妳剪,”不过这时杰西才发现了问题,“可没有剪刀啊,要不去找理发师?”
“你刚来不知道,理发师早走了,我平时做裁缝,包里有剪刀。”说着从褐色背包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白钢剪刀。
“妳这剪刀……材料不错。”
“爸爸从镇子特意给我带的,听他说,花了5个大银币。”
“那好吧,我帮妳剪。”拿过剪子,杰西咽了下口水,这么多年还从没干过这种事。
少女搬了张椅子,杰西把铜盆放在其旁。
“怎么剪?”
“把我的头发剪短就行,我不要马尾辫子了。这里剪掉,这里剪掉,后面剪齐一点,前边留长一点,最好有一面是斜的,能挡住脸。”琪琪用手指着头发各处,指挥着该怎么剪。
杰西内心受到一万点打击,想不到剪个头发,还有这么多讲究。
“好,我懂了!”(完全没懂)。
“那你剪吧。”
抚摸着琪琪尔的乌黑秀发,慢慢滑到马尾辫的顶端稍下一点,“那我剪了。”
“剪吧。”
咔嚓!一声,整条马尾断了开来。
看着手上近50厘米的马尾,杰西陷入了沉思。
“可惜了……”不自觉的说出。
琪琪扭头,看了一眼:“这是我的头发,我都不说可惜,你说什么。”
……好吧,女人的决定,就是这么决绝。
“那我帮妳把头发放进背包里。”
“不要了。”
“留着也能做个念想嘛。”
“那送给你吧。”
真把我当成小年轻了嘛……,杰西无语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背包,就给她塞了进去。
“好,继续。”
咔嚓咔嚓、咔嚓。
“这里没剪好,这里来一点。”
“好、好。”
一刻钟的时间后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少女的脸蛋有些变化,长发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一头短发。
杰西的手艺,真算不上好,不过也能勉强及格了。
“好吧,你剪得也挺好看的。”
盯着眼前变成短发刘海的少女,杰西摸了摸头发,好像跟自己的差不多长了。
拿着毛巾往铜盆里浸泡,随后拧干擦拭着脖子上的碎发。
过了一会后说道:
“你能转过身一下吗?”
杰西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听着背后传来脱衣服,和穿衣服的动静,杰西这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好了。”
听到少女的声音,杰西转身。
只见女孩换上了一件黑色短衫,和一条米色长裤。
“我再也不想穿裙子了。”琪琪望着床上的米白长裙说道。
杰西知道她的想法:“现在这一身,更适合妳。”
看着少女收拾好东西,杰西背上自己的挎包。
“咳咳~很好,那我们走吧。”
“嗯。”
带着少女,杰西来到了旅店的门口。
查比正在这里等他。
看了一眼其后的琪琪尔,对于她的新发型,有些惊讶,片刻后看回杰西。
“保重兄弟。”
查比向前走了几步,双手张开抱住了杰西。
“你也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不要再逞强了。”
“哼,这我可不能保证,毕竟,我的性格你知道。”
艳阳下俩人离去,士兵的呐喊声在广场上响起,查比并不打算和杰西一同前往帝都,而是选择和爱丽丝多待一段时间。
琪琪跟着杰西来到了一间铁匠铺前。
少女的神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吗?”
“没事……”
“我昨天在这里订制了个弓囊,现在他们应该做好了。”
看到杰西过来,黝黑的中年铁匠马上出来相迎。
笑着说道:“大人,您要的弓囊已经准备好了。”
“好,这是6个大银币,你收好。”从腰包里摸出6个银圆交给铁匠。
接过钱的铁匠,看了看,向后喊道:“盖尔!”
“来了、来了。”
一名估摸着21岁的男子,有着棕发刘海,一双黑色眼睛,富有活力,脸蛋有些帅气。
皮肤偏黑,穿着一套破旧棉衣,比较其他人,还算得体。
“师傅,弓囊拿来了。”
“好——大人,你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可以再改。”
就在杰西和铁匠交谈时,身后的青年,一直盯着琪琪尔看,这双眼睛好像长在她身上了。
杰西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
琪琪尔只是顾着看杰西,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行,干得不错。”杰西拿过弓囊。
“大人,您满意就好!”
“嗯。”
“大人,您慢走。”
杰西把弓囊给琪琪戴上,便往帝都出发了。
少女背着刃弓,跟在黑发青年身后,俩人告别了查比,告别了后维尔村,向着远方而去。
夏风吹来,少女羞涩的跟在男子背后,俩人的气氛甚是奇特……。
村子的牌匾已经能看见,就在这时一道青涩的声音传来。
“琪琪!”
闻言杰西转过身,只看见远处有一名青年气喘吁吁的朝这边疾跑而来。
片刻后青年赶到。
“琪琪,妳要走……?”喘着大气的青年着急问道。
少女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回道:“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看着跑来的青年,这不是刚刚铁匠铺的学徒吗?再看琪琪尔的反应,杰西没有说话。
女孩的脸蛋渐渐变得彤红,似愤怒又似困惑。
“琪琪、我知道我错了……,但不是我想逃跑,是他们威胁我——”
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少女打断。
“够了!我不想听,”说着少女仰起头望着天空,“我累了,就这样吧。”
闻言,跑过来的青年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自己就是一个废物,连自己的女友,都没能守护好……。
但他还心存幻想与侥幸。
“我知道妳恨我,可现在我还年轻,以后我肯定能保护好妳,就算是要我付出生命!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琪琪……”
杰西站在两人旁边,一言不发。
盯着俩人思考了好一会,明白了这其中的故事。
大步向前,对着尚且稚嫩的青年说道:
“走吧,你辜负了她,甚至没敢把事情告诉波卡斯,现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唉……算了吧。”
“我、我……”
“回家吧,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证明给所有人看,现在,说这些大话没有用。”
转头对着默默流泪的少女说道:“走吧。”
“嗯……”少女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俩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望着这一幕的青年纹丝不动,傻傻杵在原地一声不吭,也许他很清楚,眼前的黑发男子才能给琪琪现在想要的……。
“妳真的决定好了?”
“嗯。”
“好吧,那我们走吧。”
俩人的声音消失于村口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