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和他翻脸。”
阿尔忒弥斯闻言不为所动,她依然淡定地翻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还有别用那么熟稔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没有那么熟。”
“好吧,大小姐。”布雷斯无所谓地说道。
阿尔忒弥斯停下翻动书页的动作,她看向布雷斯:“我想你我之间需要有一点边界感。”
“怎么说?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布雷斯挑了挑眉,“朋友之间也需要划分明确的阶级界限?”
“即使是朋友也应当有分寸,简单地说明那就是我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称呼。我并不想被你的小迷妹纠缠上并可怜巴巴地问我为什么。”
“真是无情,倒是和诺特一模一样。”布雷斯笑着摇了摇头,与阿尔忒弥斯这次的谈话像一场博弈,对方运筹帷幄,字字珠玑,最后又以退为进,行事风格很难不让他想到诺特。
“正说着诺特呢,诺特就来了……”布雷斯远远的看着打开了的石门。
“那么你就该退场了,不是吗?”阿尔忒弥斯迅速地截停了他的话头,布雷斯的社交能力,就是跟路边的狗他都能唠上几句。
“好吧,那就圣诞节假期后再见了,拜拜,大小姐。”
“……”阿尔忒弥斯满脸冷漠,得,刚才的话算是都白说了。
“西奥多,你也是这个时候回去吗?”阿尔忒弥斯微侧过头看向西奥多。
“今天下午的火车。你真的不回家过圣诞节?”
“西弗勒斯也一样留在霍格沃茨,而且邓布利多教授允许拉伦进入霍格沃茨,所以就不回去了。”
看西奥多沉默着不说话,阿尔忒弥斯又说:“我留下来有事情需要做,圣诞节礼物到时候我会让拉伦带过去的。”
“别把德拉科逼得太紧了,马尔福家主比他更难对付。”欲言又止的西奥多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阿尔忒弥斯微笑着,最近她针对德拉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是在魔药课上的争执,那也是她装的,不然怎么好顺其自然地和德拉科翻脸呢。
这就是阿尔忒弥斯在所有的朋友里,喜欢西奥多的原因,他既能看穿她,却也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身边,最重要的是他会给出建议,而不是横加指责。
和达芙妮告别以后,整个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就真的空空荡荡了。
此时的阿尔忒弥斯正和邓布利多一起站在五楼的一间废弃教室里,他们的面前有一面壮丽的,有着华丽装饰的金色边框的镜子。向上直挂到天花板,放置在两只爪形脚上,在镜子的上部刻着这样的铭文:Era ehru ayt cafru Oyt on wohsi。
“这就是传闻中的厄里斯魔镜?看起来和别的镜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走近了再看看。”邓布利多微笑着鼓励阿尔忒弥斯。
“这就不必了。”阿尔忒弥斯也微笑着拒绝了,她当然知道她渴求的是什么,是真相,而事实她并不需要一个制造幻象的镜子来告知她。
“教授,你要如何确保救世主能够在西弗勒斯和费尔奇的监督巡逻之下,能够成功地夜游并找到这一面镜子呢?他好像还没有学会幻身咒。”
“在十年前,波特夫妇曾经借给我一件隐形衣,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邓布利多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大概是为了十年前牺牲的波特夫妇吧?阿尔忒弥斯想,十年前的那桩案件,据说背叛者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布莱克,看起来还是马尔福家的老熟人。
小天狼星既是纳西莎?马尔福的弟弟,又同样是伏地魔曾经的追随者,为何他们从未主动提及过他?阿尔忒弥斯的思绪转瞬即逝,快得像轻拂而过的轻纱。
“好吧,我想拥有了一件无与伦比的隐形衣,波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试试它,毕竟这完全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夜游了。”阿尔忒弥斯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在霍格沃茨,不论你使用什么手段,只要不被巡逻的管理员和教授抓住,同时还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那么我们是不会在乎你会不会夜游的。”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
“那我要回去补觉了,先生。毕竟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要跟着我们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一起夜游。”阿尔忒弥非常刻意地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但对方显得并不在意,甚至还慈祥地笑了起来:“确实如此,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满头银色的长发还有雪白的胡子,阿尔忒弥斯不由得开口:“教授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少吃甜食,少熬夜。”
看着阿尔忒弥斯难以言说的凝重表情,邓布利多倒是显得很轻松写意:“我总是很忙,每天处理各种信件和事务确实耗费了我很多的精力,但甜食可以说是我这个年纪的人,唯一的精神支撑了,这个可不能放弃。”
“这个年纪还这么爱吃糖的老人家,我也只看见过你一个。”阿尔忒弥斯吐槽道。
“如果不能在平常的日子里找到甜蜜,那么枯燥乏味的生活就难以为继。”阿尔忒弥斯被他这话唬得一愣一愣,主要是她也没想到邓布利多关于劝他少吃糖的的话的辩驳都能讲出一股哲学味道来。
邓布利多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睛明示阿尔忒弥斯:“听说你的家养小精灵做得一手很好吃的中国点心,我有幸能吃到吗?”
“或许明天教授你会收到你期待的圣诞礼物,但中式糕点未必合你的胃口,毕竟它不讲究甜度,更讲究口感。”
阿尔忒弥斯几乎快要笑出声来,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居然对甜食这么执着,怪不得西弗勒斯会称他为老蜜蜂。
“只要收到甜食我就很快乐了,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喜欢送给我书籍,这让我很苦恼。”邓布利多说道。
“我倒是很喜欢看书,如果校长您不介意的话,您校长室里的书我倒是想要看一看。”阿尔忒弥斯直抒胸臆,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历任校长的藏书能读到的机会可不多。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什么都想了解,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那您做到最好了吗?”
“没有。”邓布利多无不遗憾地说道,“年轻的时候总是年少轻狂,直到成长以后才会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可是您依旧是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无数荣耀加身,冠冕为你而存。”阿尔忒弥斯认真地说道,能够做到万千赞许在身,她不明白邓布利多的遗憾出自哪里。
“厄里斯魔镜它知道我的心去难留,也能展现出我最深切的渴望。”邓布利多走上前,站在厄里斯魔镜的前面,他平静地直视着镜中的自己(至少阿尔忒弥斯看来是这样),然后转身看向阿尔忒弥斯,“所以说厄里斯魔镜很危险,它会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年少时认为最好的东西,他未必就是正确的,总有一天,长大成熟的你会亲手击碎你年少时的渴望。”
“我不明白,教授。”
阿尔忒弥斯的眼眸中完全是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她说:“既然人会为年少不可得的东西终身抱憾,那么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唾手可得的渴望呢?我永远相信我的选择。”
“好吧。”邓布利多说道,“只要你有空,你就可以来校长室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