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阿尔。”达芙妮在潘西为她留的位置上坐下,“我好久都没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自由呼吸过了。”
“上了这么久的黑魔法防御课,我也没学到多少正经的内容。”阿尔忒弥斯无奈地耸耸肩。
听秋说,奇洛在去年还不是这个样子,起码在教授麻瓜研究的课程时,是很顺利的,但他从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副唯唯诺诺的可怜样。
看到周围的小蛇们痛不欲生的表情,阿尔忒弥斯也能猜想到奇洛身上的味道能有多么难闻。
味道越来越重,却还是不肯把头巾取下来,包裹着头巾是为了掩藏什么东西吗?霍格沃茨可没有吸血鬼这个物种,所以预防吸血鬼这个说法完全不成立。
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时,阿尔忒弥斯依旧温柔地和达芙妮交谈着:“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咒语教给你。”
“大小姐,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呢?”布雷斯懒洋洋地回头靠近了阿尔忒弥斯,“我可是被折磨得不行了。”
阿尔忒弥斯不露声色地靠上椅背,和他拉开了距离,随即她单挑了挑眉:“等你什么时候不用那么浓的香水了再说。”
“那马尔福呢?你也一样不管了?”
“他应得的。”阿尔忒弥斯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冷漠之色。
两个周前,她去魁地奇球场找秋的时候,正好撞上格兰芬多的伍德和波特结束训练,伍德看见她就抓着她不让走,非认为她是打探敌情来了。
向来擅长以好脾气示人的阿尔忒弥斯脸上平静温和的表情在那天都险些皲裂,差点当众给他甩恶咒。
要不是有秋所在的拉文克劳队伍的极力保证,说不定那个莽撞而又粗鲁的格兰芬多能把她带到麦格教授面前唠叨上一整天。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德拉科故意在飞行课上挑衅了波特,从而让他意外进入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伍,要不然在那个时间段,她根本碰不上那个格兰芬多的巨怪。
但很显然,阿尔忒弥斯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在和蛇王“不经意”地提到其他几个学院都增加了魁地奇训练时长,尤其是格兰芬多以后,斯莱特林成功地拿到了几张格兰芬多魁地奇训练时间段的魁地奇球场使用申请表,弗林特也在阿尔忒弥斯的“点拨”下,把伍德怼得无言以对,这让伍德恼火非常。
而那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似乎分辨出了这是谁的手笔,他们最近也很执着于给阿尔忒弥斯找点小麻烦。
阿尔忒弥斯脸上的冷漠愈浓,果然是有够讨人厌的格兰芬多。
或许明天的魔药课,可以给他们来上点小麻烦。
在晚上的魔法史课程结束后,月色已经很浓了,阿尔忒弥斯和西奥多缓缓地走在人群之后。
“我一直没有拆谁的礼物,我还在等你。”阿尔忒弥斯唇边笑意盈盈。
“或许你想去黑湖边走走吗?”西奥多的声音格外清冽,有一种冷冽霜雪的气质, 和阿尔忒弥斯说话时的语气却带着细微的温和柔软。
“当然。”西奥多听见阿尔忒弥斯的回答。
今夜星月都寥落,月色并不满盈,却正当合适,安静的夜晚,和明亮、干净、理性的人。
黑夜之中有暗香浮动,阿尔忒弥斯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她分辨出了这是什么花的香气。
“是姜兰?”清新的香气让阿尔忒弥斯无比地确定,她脸上分明漾出喜悦,“你怎么把它们种到这里的?”
在湖边的大树下,一片姜兰婀娜娉婷,白色的花瓣色泽圆融,发着淡淡的柔光,像一大片欲飞的蝴蝶。
“你找了拉伦要了花种,然后用魔力催生的吗?”阿尔忒弥斯侧过脸盯着西奥多的眼睛。
“我想你会喜欢。”西奥多低声说道。
阿尔忒弥斯短暂地笑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明月,离群的清冷霎时间展开:“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你会后悔这时候对我这么好吗?”
西奥多没有说话,他把一个冰凉的物什放到了阿尔忒弥斯的手里,然后帮她握紧了掌心:“那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阿尔忒弥斯翻手摊开掌心,那是一块漂亮的蓝色圆盘,材质温润而又闪亮,阿尔忒弥斯疑惑地抬头看着西奥多的眼睛:“指向针?”
和普通的指南针不同的是,圆盘上的银色指针执着地指向的是西奥多的方向。
“我一直都知道,单靠我留不住你,”西奥多的语气格外平静,“但我希望你在你的国家寻求到真相以后,还是能够回来,不管是为了谁。”
西奥多大多时候都沉默寡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所获取到的信息量就很少,他更擅长于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被他尤为关注的阿尔忒弥斯,在近几年来就很不寻常,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用于捋清了阿尔忒弥斯未来的动向。
黑湖湖面波光粼粼,映射到西奥多的眼里,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向来清醒理智的西奥多?诺特一直都知道,月亮不会为谁停留,那一轮新月已经温和地照亮过他了,月亮很快就要走向自己既定的轨道,而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新月的回归。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至少我要在西欧开满魔药商店的目标还没有达成,不是吗?”阿尔忒弥斯并没有正面地回答这个问题。
阿尔忒弥斯将指向针挂在脖子上,冰凉的项链接触到皮肤时冰冰凉凉的,像极了西奥多,他从来不会卑微地祈求谁为他留下,他是孤傲的。
“真相也未必是我寻求的归宿,月园才是我的家不是吗?”
“而且,西奥多,你永远是我主动选择的朋友。”
他们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在苍茫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冷孤寂,但这种孤寂并不是出于悲伤,他们俩的内心都格外丰盈,即使身处嘈杂之处,也能与世隔绝。
过了良久,万籁都俱寂之时,西奥多终于开口:“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
他的恳切一瞬间让阿尔忒弥斯也陷入了沉默,凉薄的空气在黑湖之上凝结成氛氲的白雾,像阿尔忒弥斯被骤然打乱的思绪。
她的心跳也随着那句话走快了几帧。
阿尔忒弥斯清楚地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好好小姐,选择让西奥多成为她的朋友,是因为她觉得宴会上那些故作矜持淑女样但又忍不住偷吃很多块茶点和蛋糕的小姑娘们无趣,而安静的西奥多就好极了。
她是一个恶劣至极的姑娘,她会在选择朋友这方面权衡利弊,而且坏到了骨子里,哪怕是认识了很久的德拉科也能说利用就利用。
表面上她是温和纯善的小姐,可实际上她就是最坏最刻薄的人。
“我会尽力让你的期望不落空。”但面对着西奥多,阿尔忒弥斯再一次违背了自己原则,对他做出了第二个承诺。
在泛黄的月亮快要上到中天的时候,他们也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寝室,这时候达芙妮还没睡着,看到阿尔忒弥斯回来以后,她迷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人真是好奇怪,总是幻想自己能够在现实的铁网中做到预设好的一切,但打破原则的也是本人。”阿尔忒弥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把带回来的几支姜花插到了书桌上的花瓶里。
达芙妮吸了吸鼻子,“好香的花。不过我可不想和你探讨这么哲学的问题——你再不拆礼物,你的生日马上就要过去了。”
阿尔忒弥斯一一拆开面前堆着的礼物盒子,达芙妮送给她的是一整箱有关于草药知识的书籍,能看得出来是搜集了很久的礼物。阿尔忒弥斯给了达芙妮一个拥抱。
麦格教授的回礼是一个金书签,秋给她的除了照常的水果软糖,还有腕钏,很特别的款式,大概是从华夏那边远渡重洋而来的。
潘西送的是一个精美的胸针,布雷斯的是她早就知道的香水,高尔和克拉布也给她送了墨水和羽毛笔,倒是配套的……还有不少斯莱特林的同学也送了礼物过来。
塞德里克甚至也给她送了来自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糖果,这一点让阿尔忒弥斯确实觉得奇怪,她记得她没有告诉过塞德里克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