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大抵猜出来一些眼下的情形,所以也是皱眉不语,忧心忡忡。江雨欣自然不知其中机要,颇不以为然,道:“哼,我还以为什么招式咒语呢,不过是随口诈了他们一下,诓骗了进来罢了。”
风流知道江雨欣虽然口中这般说,其实口是心非,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实际上,江雨欣此刻是对风流极为佩服,心中甚至还因为风轻松入了城门,而有一丝得意。
钟锷确实有麻烦事了,大麻烦事。
一行人入了城后,此刻已是将午时分,腹中饥饿,又颇为疲惫,便找了个客栈打尖,点了一桌子酒菜。众人奔波多日,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此刻便放开了吃,这西北的饭食与江南和西南边陲颇为不同,口味颇为朴实厚重,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了饭,便开了房间休息,苏必成不讲究,要给他开间下房就行,不必过多浪费银子,风流笑道:“老大在这里,还怕没钱不成。”便都让掌柜的给几个人开了上房,众人便将行李放置房内,风流又将那亮银枪放置在床下,免得被人发现时过于醒目。
末了,苏必成又道:“二哥,借我十两银子呗。”
风流看着他,微微笑了笑,道:“不借,我也没有。”
苏必成哼了一声,道:“小气!”
这时,江雨欣此刻在一旁,开了口道:“我这还有。”说着时,去行囊里翻了一锭银子,足够十多两重,给了苏必成,道:“不用客气,你要是买什么东西不够了,尽管开口。”
苏必成接了银子,道了声:“谢谢二嫂!我正要出去买点东西,晚点时候回来……你们吃饭不用等我,要是想好要和谁打架了,提前跟我说。”说着时,出了客栈,一溜烟走得无影无踪。
苏必成走后,江雨欣盯着风流,道:“有你这么小气的嘛?”
风流看看江雨欣,又看了看阿云,叹气道:“老四这人,一个饼子就能将就吃一天,一个牛棚就能对付着睡一晚,一件破烂衣服能穿一个冬天,几文钱的酒都能喝得美滋滋,你说他要十两银子干嘛。”
江雨欣摇头,道:“也不一定,兴许是要买什么东西呢?”
风流叹气道:“他孤家寡人一个,能买什么?必然是赌去了呗,而且十有八九会输,你被他骗啦。”
江雨欣一呆,这她倒一时没想到,迟疑未决,看向阿云时,阿云向她也是微微点头,道:“多半如此。”
看来阿云和风流是最了解苏必成的,而且适才也分析的头头是道,江雨欣大抵是信了,哼了声,道:“那也没事,兴许赌赢了呢,赌输了不还我也没事。”
苏必成此去,自然是手痒难耐,去赌了几把,也果真如风流所言,输得血本无归,便有借无还了。之后的几日,苏必成一直躲着江雨欣不提此事,更不好再和江雨欣借。苏必成和风流关系虽好,也十分熟识,可向风流再借时,风流自然不会借他去赌,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风流看着此时江雨欣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里,写满了疲惫,还带着午饭后的些许慵懒,道:“好啦,咱们一路劳累,你也先去歇一阵子,晚饭时候再做打算。”
江雨欣嗯了声,她最近也确实累了,便上楼歇息了。
江雨欣上去之后,风流本来也想睡个午觉什么的,这时候客栈门口进来一个衣着军服,身穿铠甲的将军,还带了两个士卒,风流知道,是又歇息不成了。
来者正是高将军,数个时辰前,他在城门口巡防的时候还遇到过,想不到一行人刚打尖住店,高将军便摸查到了风流等人的所在。
风流看着高将军,笑着道:“将军别来无恙,今日城门多谢将军放行。不知道将军吃过了没,要不要再喝一杯。”
高将军冷冷的盯着二人,道:“不必了。”看了看一边的阿云,低声道:“二位刚来延州,对城内情形不甚明了,不妨随我在城中探查一番。”
风流还未答话,阿云已是道:“好。”
阿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问这高将军,便是钟锷此刻情况如何,为何不让他二人入城。风流也大抵猜到了,高将军此刻有一些话要对二人说,只是客栈之内人多眼杂,耳目众多,有所不便,这才借故把二人拉走罢了。
这时,高将军将客栈掌柜的喊了过来,训斥道:“此时和敌国战事紧张,若有形迹可疑之人住店,及时上报,这二人带着兵刃,鬼鬼祟祟的,我带走盘问一下底细。”
那掌柜的见军爷训斥,心中惶恐,唯唯诺诺道:“是,是,小人谨记。”
风流微微皱眉,他大抵猜到了城中的情形,这高将军虽然是钟锷手下得力大将,办事稳重,但在这延州城,也是不得自由,只怕是被人监视?
城中盯着他的眼睛很多,他这才宣称是来抓奸细,将二人带走?否则若是有耳目发现高将军他和二人交谈,只怕会不妙?
高将军对手下的两名士卒道:“押走!”那两名士卒便用武器抵着二人,阿云和风流会意,也不反抗,便随着高将军出了客栈。
高将军带了两个士卒,“押着”阿云和风流一路向东,一言不发,直走了数里路,竟然是到了军营。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座座营寨,整齐地建着,此刻有不少士卒在操练。高将军更不多话,带了二人入了一处营帐,这才吩咐两个士卒下去。
进了营寨,高将军这才陪笑道:“多有得罪,城中耳目众多,我的行踪也是被人监视着,竟不得自由,没办法只好说是调查细作,将二人带到了大营。这大营附近的士卒都是亲信卫士在巡逻,外人靠近便会来报我。”说着时拉来了椅子,让二人坐下来说话。
阿云点头道:“无妨,城中局势如何?”
高将军叹了口气,道:“很不乐观,延州城有八万兵马,分了东西两座大营,钟将军统领三万多兵马,在这东大营,此外汪将军统领有五万兵马,在西大营。钟将军是副安抚使,受汪将军节制,而且二人素来……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