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说笑,风流问道:“老大,你说有人问起来咱们去干什么,咱们怎么回答?”
阿云微微思索,道:“天气炎热,晚风清凉,饮多了酒,出去凉快清静一下。”
风流竖了竖大拇指,一边脚下不停,一边又问道:“那要是发现咱们去那温泉之地,而不是凉亭之处,又该如何答复?”
温泉之地?阿云笑了下,道:“原来这山庄的出口是在温泉那边?你不说,我此刻倒还不知,我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庄的路子。”顿了下,道:“若有人问起,便道:“酒喝多了,便去泡个温泉吧。”
风流哈哈一笑,道:“可惜现在大家都在婚宴上呢,不会有人跑出来撞见咱们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咱们就溜走了,岂不是很好。所以我就等着这一天呢,若是等大家都得空在,人多眼杂的,那就走不了啦。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山庄的出口是在温泉之下的?”
阿云道:“我知道你知道,也知道你自然会说。”
风流道:“没错,我早就探得明白了,这山庄的出口很是隐秘,便是山庄里的年轻一代,也不知道的,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因为他们就是从出口进来的,我料想,他们在这里不过几十年罢了。最初的时候,我找寻这山庄出口,一直没有头绪,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想到……”
风流停顿了下没有说下去——他是在整理思绪,而不是等阿云发问,因为阿云知道他会说,便不会再多问。
风流停顿了下,这才接着道:“我在想,咱们刚来到这绿柳山庄的时候,你失了忆不认得我,把我的逍遥扇挑飞掉入了温泉池之中。那个时候,为什么芊芊非要自己下去打捞,她毕竟是女孩子,见了陌生人自然羞怯。而且穿好了衣服,也不好意思再脱下来去打捞,硬是一身衣服湿漉漉的进入了温泉,费了老大劲,才打捞起扇子,所以这就很不寻常了。”
阿云点头,道:“不错,虽然说是来了山庄是客人,不能让客人动手,而小柔说是这温泉只有芊芊小姐可以用,男人进去就脏了,但都不可信。”
风流接着道:“但我只是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机会去查看。直到那一天,芊芊十八岁生辰,郭子枫送的礼物里,有一些决非山庄之物,而且我猜测是郭子枫近期才出去寻来的。后来我哄着教小柔制作烟花,然后旁敲侧击的向小柔了解到,郭子枫确实有几天不曾在山庄里见到,而且是一个下着小雨的那一天消失的。”
阿云微笑,风流确实很会哄骗女孩子,不过想必小柔也不知道这出庄的办法,不过是透露了郭子枫的行踪,而风流便自行揣测罢了。既然选择下小雨的那一天,那一来是避开了庄子里人多眼杂——毕竟下雨天大多数人都是待在家里的,二来是下雨天,自然不会有人去泡温泉,甚至温泉水都会凉了,正是出庄的好机会。
可惜风流虽然这么想,在这庄子里也不敢乱闯的,尤其是那黑袍老人,还有两位庄主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对阿云和风流本来就暗中留意,或者说是监视。
直到比武选庄主的那一天,风流才有了外出机会,而阿云也终于明白了,便道:“原来,擂台比武选庄主的最后一场,你不是肚子疼,你是溜出去找寻这山庄的出口了,我说你那天怎么头发很湿。”
风流嘿嘿一笑,道:“不错,比武选庄主的时候,到了最后一场,庄子里的人几乎都会去看的,两位庄主还有那黑袍前辈都在擂台现场,正是我出去的好时机。我便潜入了那温泉池下,发现温泉底部的角落里,有个暗洞。只是洞口被铁板扣得严严实实,铁板边缘嵌着一个小孔,看来是锁孔。不过我看那铁板不过寻常之物,以断魂刀之锋利,想必可以破开。”
阿云点头,道:“那钥匙想必在两位庄主手里,自然不会轻易获得,不过有断魂刀,可以勉力一试。我说怎么那日芊芊不让你下水,当是怕你寻找扇子的时候,摸到了铁门罢。”
他二人一边说着,脚下却是不停,本来都是绝世高手,既然已留了书信,决意不辞而别,那脚下自然如同抹了油一般溜得极快。
可惜,眼看已经快到了温泉那里,面前还是出现了一个黑色人影。
人影不算很高大,甚至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后背也微微隆了起来,有一些驼背。在这黄昏有些昏暗的时刻,这黑色的身影,却给人极强的压力。
拄着的一根黑铁拐棍,似乎也在发着光。
这正是那黑袍老人,听小柔说是柳郭两位庄主的师父,范老前辈。
阿云和风流知道,他本该在婚宴上,喝着柳芊芊和郭子枫两位晚辈的喜酒,而绝不应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看来,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阿云这么多年以来,决没有害怕和逃避过什么,也一直认为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可此刻这黑袍老人,随便的在面前一站,阿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他知道自己绝非这黑袍老人对手。
可阿云也决不会轻易放弃。
风流自然也不会放弃,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深浅,可他还是走上前去,向黑袍老人一拱手,道:“老前辈,您好。”
黑袍老人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着风流,苍老嘶哑的声音道:“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风流呵呵一笑,道:“我们两个啊……酒喝得闷了,便随便走走,天气炎热,清凉一下……”
黑袍老人冷冷道:“这里不是清凉的地方,回庄子里去吧。”他的声音,已足以让风流心头,一阵的清凉。
风流又谄笑着,道:“是这么回事,天气炎热,我二人一时兴起,想去这里泡个温泉,舒坦一下。今天柳芊芊和郭子枫大婚之日,旁人自然无暇来此吧。”
黑袍老人目光转向了阿云,声音依然冰冷,道:“你也是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