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柳芊芊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风流还是大抵猜到了一些,心中好笑,又知道不能笑,便强忍着,道:“有啊,我和他,在江湖上有个名号是‘逍遥四客’,仇家虽然不少,倒还有几个朋友的。他是老大,我是老二,老三便是个女孩子了,也很漂亮的,医术十分了得。还有老四,非常憨厚实在的一个人。我们四个义结金兰,情同手足。”
柳芊芊轻轻嗯了声,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风流知道她也不在意这些,便又接着道:“阿云还有个妹妹,也是小时候捡来的孤儿,他们关系很好,也算对他有意吧,只是,阴差阳错,早已天人永隔,有次在失足坠崖不在了。”
柳芊芊哦了声,她听到了风流口中的沉闷的语气,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刻,阿云会是如何的难过,也正是这份难过,促成了他的沉默,坚毅的性格吧。他的内心,也是受过许多伤痛的,所以早已习惯了吧。
风流又接着道:“半年多前,有个官员返乡途中遭遇了强盗,这对官员夫妇惨遭强盗毒手,而阿云碰巧救了他们的女儿。”
柳芊芊抬起头,望着风流,又问道:“那挺不幸的,后来呢?”
风流叹气道:“当时他已经知道了白衣教暗中进行的阴谋,而且教主极有可能是他的一个朋友,所以他要着手调查此事,也阻止那位朋友堕落下去,自然无暇多理会此事。何况,也只是数面之缘,便让我送那个女孩子去找寻亲人了,她有个娘舅在苏州的。当然,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去插手这白衣教之事,把我支开去江南罢了。”
柳芊芊似乎来了兴致,又追问道:“那后来呢,那女孩子找到亲人了没?”
风流嘿嘿一笑,道:“这话问的,有我出马,哪有办不到的事情,我帮那个女孩子找到了苏州的娘舅——他舅舅也是在苏州为官的,现在早已团圆了。我就马不停蹄的过来跟阿云汇合了啊,在挫败了白衣教之后,从总坛后面的密窟里跳到这绿柳山庄啦,后面的事你都知道的。”
柳芊芊嗯了一声,一时没有说话,风流也关住了话匣子,没有再说下去,一时有些沉默。
无声的沉默,四下里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虫豸的鸣叫,还有二人的呼吸,轻微可闻。
皎洁的月光沐浴着柳芊芊月白色的衣裙,月色中,便有着淡淡的幽香。
柳芊芊终于还是咬着嘴唇,轻轻道:“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很漂亮?和阿云关系很好吗?”
风流心中不由得苦笑,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敏的,总能感觉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只得道:“姓林,叫做‘雪依’,长得挺漂亮的。”转头望了望柳芊芊,接着又道:“如你一般漂亮啊,不过人家是官员的千金小姐,父亲和舅舅都是当大官的,我和阿云不过是江湖上的浪子,浪迹天涯,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吧。阿云也只是见了几面,他便去找白衣教的麻烦去了。”
柳芊芊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有一丝的落寞,内心深处丝毫没有因风流那一句“如你一般漂亮”而起半点波澜。风流大抵是猜到一些什么的,便笑着道:“还有啊,我也认识几个女孩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柳芊芊笑着望向风流,摇了摇头,道:“我不听,呵呵。”
风流无奈,只得道:“好吧好吧。”说着时,便站起了身。柳芊芊也起了身,忽然道:“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风流微怔,随即笑着摇头道:“没事的。”
柳芊芊迈开步子,看方向,是回去的路,一边走,一边又道:“不是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是我觉得你这个人太复杂了,很难了解你的人,很难懂得你的心,很难知道你要做什么事……”
风流哈哈一笑,道:“哪有这样的,我是很单纯的好吧。”
柳芊芊没再说话,似乎心事重重,她内心的深处,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便是不想阿云恢复记忆。就此忘却过往,不去回忆起那些不美好的人和事,就此生活在这绿柳山庄里,与世无争,风平浪静。
可柳芊芊知道,自己这想法很自私,也不负责。无论如何,她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便是比武选庄主的事情了却之后,便去仔仔细细的翻看古医书,找寻恢复阿云记忆的办法。至于能不能恢复记忆,便听天由命了,若是阿云恢复了记忆,之后一切,便由他自己选择吧。
次日,上午,擂台边一如昨日,围满了族人。
柳惊鸿在台上,看到参赛的四人都已早早到场,时辰也到了,便摆摆手往台下安静,接着道:“有请昨日晋级的四位选手上台。”
四人依次上了台,郭子枫路过柳芊芊身边的时候,脸上一副得意的神色,似乎认为自己必胜无疑,也似乎在期待和柳芊芊同台竞技一般,柳芊芊则不动声色,也不理会他。
依照昨日的抽签方法,四人也是抽好了签。
抽签的结果却是柳芊芊和苏雅婷是一号,郭子枫和风流是二号。柳惊鸿又宣布,今天只有两场比赛,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分别选出来两位胜出者。最后的一场决赛,则安排在明天的下午。
虽然郭子枫和风流上午并没有比赛,但既然来了,也不会离去,自然要看一场比赛的。
苏雅婷一如昨日的黑色劲装,紧紧地束裹着匀称的身材,黑黑的柳眉勾勒在白皙的瓜子脸颊,更显得英气逼人。只见手持分水峨眉刺,细长的武器在手中微微旋转着,面对着柳芊芊而立,看起来,已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苏雅婷腰间,一条布带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想必是钢针暗器了。
柳芊芊则一身的白色淡衣,些许宽松,颇有仙姿,和黑色的苏雅婷正好鲜明的对比。
此刻的柳芊芊,手中依然是自己往日里所用的普通双剑,也是站在了苏雅婷对面,虽然脸上是平淡的温柔,可也绝非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