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栖霞山匆忙,房间里未曾烧得取暖的炭火,此刻江雨欣手心已是一片冰凉,她白日里淋了雨,这会若再受凉,难免染上风寒,风流见她已是微微的打着哈欠,便道:“好啦,你该回房睡觉了,你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想图谋不轨,睡在这里,让我给你暖被窝。”
江雨欣哼了声,道:“你想的美,我这便回了。”说着时,起了身,走向了房间的门,风流也起了身,送到了门口。
开了房门,江雨欣已转过了身,便要走去时,却又忍不住回过了身,看了看风流。
便这般,四目相对,江雨欣忽然再也坚持不住,抢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风流。
泪水,一如屋檐下积挂着的蓄满了的水滴,再也收不住的滴落。
江雨欣又是微微的抽噎,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就不要走了,好不好,那些事情,还有那些坏人,天下之大,总归会有人管的,我好害怕……怕你像师父一样,我已经没了师父,这些年过的很辛苦……”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任凭泪水沾湿着风流的衣襟,风流轻抚着她背上的长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哄她的话,终究还是拗不过内心的倔强,不忍再撒谎哄骗着她,便道:“我必然是要走的,但一定会回,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还有啊,下次见面,我就娶你。”
江雨欣却口中含糊不清道:“你想的倒好,我可没答应。”
风流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你了。好吧好吧,你快去睡吧。”直到风流连番的催促,江雨欣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去歇息。
次日,天光大亮,小雨已停歇。风流起了床,去水井边随意打了水,洗罢了脸,冰凉的井水使得他精神格外清醒。
来到江雨欣房前时,却见她还未起来,风流轻敲了门,也没有回音,推了门时,却是应声而开。风流口中叹道:“这丫头睡觉又不闩门!”
却见江雨欣还在熟睡未醒,风流走近床前,见江雨欣熟睡之中,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还湿湿的,不知梦里是否哭过呢?而脸蛋,却是红红的。
风流心念一动,伸手摸了摸江雨欣额头,只觉滚烫如火,竟然是发了高烧。当是最近心情抑郁,加上昨日淋了雨,又受了冷,这才染上风寒。
江雨欣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风流,微微的一笑,满脸的慵懒之色,扶着床坐了起来。
风流皱着眉头道:“发烧了啊!”
江雨欣摸了摸头,随即道:“我没事,好好的,今天吃过早饭之后,你便下山去忙你的事情去啊。”
风流当然知道她是不想自己担心,也不想耽搁了自己的行程,这才催促自己离去,便道:“你再多睡一会吧,我去煮点稀粥,弄点吃的。”
江雨欣也想起来,可实在太过慵懒,便由着风流去了。
半个时辰后,风流熬了稀粥,有那老伯先时蒸好的馒头,也热了几个,炒了小菜。端来江雨欣房间时,江雨欣已起了床梳洗过了,精神也好了一些,只勉强喝了大半碗稀粥后,便已不饿。
早饭刚吃过,江雨欣便又催促风流早些下山,还道趁着现在雨住了好赶路,不然又要耽搁一日。
风流则推脱不着急,这栖霞山庄幽静风景也好,要多歇息几天,江雨欣却板着脸,赶风流下山,道:“这山庄是我家的,现在不欢迎你了,赶快下山去,不然我就赶你走了。”
话说得僵了,风流也不好再嘻嘻哈哈的了,只得去马厩牵了马,拍马下山而去了。
江雨欣呆呆的看着风流下了山,直到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却已是头重脚轻的,只得扶着了墙边回了房,又睡下了。
她的烧确实不轻,刚才不过是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风流心中多想,便在此耽搁了行程。风流既已下山,便再也坚持不住,只想回房倒头便睡。
那老伯见了江雨欣生病,也是十分着急,要去那城里找个郎中看一看,江雨欣拦着了,道休息一日便好。
江雨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的方向。忽然,她呆住了,随即心中腾起一片欣喜。
风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正坐在自己房里的桌子边,还在偷喝着自己晒制的玫瑰花茶呢。江雨欣心中欢喜,但口中却不承认,道:“你不是被我赶走了吗?怎么又厚着脸皮回来了,还偷喝我的花茶。”
风流嘻嘻一笑,道:“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了,还没成亲的,你便要管着我了啊?”说着时,站起了身,道:“既然醒了,就该喝药了啊,你先躺着,药这会也煎好了。”
风流取过了煎好的一碗药,端进了房内,江雨欣才意识到他早晨的时候,假装是下了山离去,实际上却是去城里药铺抓了药,又赶了过来。江雨欣接过了药碗,想要自己喝药时,却手已微微颤抖。
她毕竟也是练过功夫的,身子比一般女孩子要坚强一些,可这高烧实在来得快,只觉浑身酸痛,头重脚轻,有气无力的。
风流叹道:“好吧,我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服侍你喝药吧,免得我好心煎了一个时辰的药,被你跌落在地上打碎了。”
江雨欣轻轻嗯了声,风流便坐在床头,用汤匙舀起一匙药汁,凑到江雨欣嘴唇边,江雨欣张开小口吞下,随即皱眉,道:“你这是哪个土郎中开的药方,这么苦。”
风流道:“良药苦口,才利于病,既知道苦,以后的日子就当心点,知冷知热的,别再生病了,下次我不一定在的时候,可没人管你的。”
江雨欣连连点头,道:“是的,你说的都对,婆婆妈妈。”
江雨欣又喝了几匙药汁,还有小半碗汤药时,便不喝了,抱怨说已经够了,喝得再多也是药效发挥不出来,风流却道:“那不行,你得喝完,我忙了一个时辰煎的药,你只喝了一半怎么行,等你喝完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