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外面出了不小的事情,而且是关于王灿的,还要请什么苏州最好的大夫,只怕是王灿出了大事,或是受了重伤。风流心中一阵苦笑,便站直了身子,用衣袖擦了擦嘴唇,笑嘻嘻的看着江雨欣。
江雨欣则脸上红的宛如红布一般,将胸口凌乱的衣襟掩了起来,不敢看风流的眼睛。
风流叹息道:“唉,这大半夜的还不消停,看来又有的忙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王公子是怎么回事。”说着便转身要走,江雨欣却是拉住了他衣角,轻轻道:“不要走,王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风流在江雨欣额头又吻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只怕事情并不简单,我还是去看看吧,你早些休息吧,没事的。”
江雨欣心下也知道外面多半是出了大事,而且甚是棘手,但她却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便由他去吧。
风流来到外面时,却见王家大院里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不少丫鬟家仆乱作一团,都是惶恐不安之色,一时也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拉住一个家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乱?”
那家仆忙不迭道:“是公子爷,他……他眼睛忽然瞎掉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风流倒是心中大奇,这王灿一个多时辰前还同自己在一块,兴高采烈的,十分得意,这怎么才片刻不见,竟然眼睛瞎了?便道:“他现在在哪?你快带我去看看。”
那家仆应了声,便带了风流前去王夫人住所。
到了王夫人那边,只见室内也是灯火通明,王灿被王夫人搂在怀里,二人抱头痛哭,王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娘,孩儿的眼睛瞎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啦。”
看王灿一副乐极生悲的狼狈之相,一个二十岁的男子汉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风流只觉心中好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王夫人也是哭啼啼道:“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快去请大夫,请来的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屋子里围着五六个丫鬟,还有四五个家仆,都是面面相觑,无人敢去应答,这时一个老仆唯唯诺诺道:“禀王夫人,白……白总管已亲自去请咱们苏州城最好的大夫了,一会便来。”
王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哭啼啼道:“快去,快去请大夫。”
王灿道:“娘,我这会什么也看不到了,眼睛疼得很,我是不是以后眼睛都瞎了,看不到东西了,我怕,我不想这样。”
风流知道王灿是真的怕了,这事搁谁身上,谁能不怕。好端端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若是眼睛便瞎了,那这辈子该怎么过活。倘若天生是个瞎子,那也罢了,偏偏是富家子弟,终日里寻欢作乐,看遍了这花花世界的主,那若是瞎了眼,以后的日子会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这时,王文儒也闻讯赶了过来,见了王灿这副狼狈之样,也是心惊,忙俯下身子,拉着了王灿的手,安慰道:“灿儿,你怎么了?”
王灿听得父亲也来了,稍稍心安了一些,仍是泣音道:“爹,儿的眼……眼睛瞎掉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东西啦。”
王文儒也是心惊,看着王夫人,沉声道:“怎么回事?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成这样了?”
王夫人又气又急,道:“你还说我,咱就这一个儿子,你整天不管不问的,这会又怨上我了,我哪里知道怎么会忽然眼……看不到东西了。”
一屋子人都是心急如焚,便是丫鬟仆人,也是心里盼望着王灿眼睛能好起来,毕竟自己的主子眼坏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只有风流——他虽然被搅扰了好事,但却心静如常,他在思索着为何王灿的眼睛忽然会瞎掉,寻常眼疾发作总会有个过程,而他却这般猛烈,顷刻之间,说瞎便瞎了?风流猜测,十有八九不是疾病——若不是疾病,那便是人为暗害了。
在这王家内宅,护卫众多,而且王灿只是品行不端,贪酒好色,但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平日里也没得罪过江湖中人,哪里会有人使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他?醉春楼的荆老板倒是个厉害角色,但晚上的时候话已经说开了,大家还相谈甚欢,料想不是荆老板所为。
风流微微思索着,及看到院子里远处站着的淡蓝色身影,那正是蓝沙沙,此刻她多半也听到了王公子这边的动静,想必便来看看,只是远远的站在外面,并未近前。
风流登时心里松了口气,他也被王灿这一家子,心急火燎的一团乱麻给搅乱了思绪,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个三妹,妙手仙子蓝沙沙,江湖中的神医。
风流便即宽心,却也不说破此事,也是走上近前,低声道:“王公子,你怎么了?晚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王灿听到是风流的声音,便道:“是西门公子啊,我,我眼睛瞎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看不到了。”王夫人见了风流,却也没好气,道:“你,你带着我儿去哪里玩了,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坏了眼睛。”
听她的意思是,王灿本来好好的,是自己带着出去浪荡了一圈,眼睛才坏的。或者说王灿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偏偏自己今日白天来到了这王家,晚上王灿的眼睛便坏了。
王文儒皱了皱眉,喝止道:“休要胡说,这事和西门公子有什么关系。”王灿虽然眼睛看不到了,心里却没傻掉,也是道:“是啊,娘,这事和西门公子没关系的,白天我们一直好好的,晚上西门公子都睡下了,我自己一个人,眼睛才看不到的。”
风流知道王夫人只是心里着急很了,便胡乱猜测,自然也不以为意。这时,一名家仆忙不迭的端来了一大盆菜油,走了进来,看了王文儒和王夫人,便道:“老爷,夫人,小人端来一盆菜油,给公子洗洗眼睛,多半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