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沙沙故意说到要真水道人准备板车送自己下山,显得自己为了求生,而真水道人却仍是不信,道:“这个好说,不过我要先看过你宝图的真假。”
蓝沙沙知道此时无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这真水道人也是难以相信,便道:“罢了,便给你此图吧,白衣教威名赫赫,你可不要食言。”说着伸手递出了宝图。
真水道人走上近前,将拂尘插入背后,他知道蓝沙沙功力寻常,也不怕她偷袭,便放松了警惕,走上近前,慢慢接过了蓝沙沙手中的包起来的白布。
蓝沙沙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委实紧张,见真水道人接过了白布,藏身树后的风流仍未出手,若是真水道人发觉宝图有异,起了疑心,只怕难以行事。
其实风流倒沉得住气,他知道真水道人此刻心神尚自绷紧,警惕之心尚存,便藏身枯树后,只待真水道人打开白布,分神之际,再突然发难。
果然,真水道人一手捧起白布,另一手缓缓的打开,终于看清了白布上写的赫然是“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在真水道人刚看清楚字迹,尚未想明白此四字是何意的时候,藏身在枯树之后的风流身形已然暴起,只见一道残影乍现,甚至连蓝沙沙尚未看清之时,风流手中折叠起来的逍遥扇已化作匕首,狠狠地插入了真水道人肚腹要害!
真水道人暴喝一声,丢掉了白布,右掌猛地拍出,伴着一股黑气直直的拍向了风流胸口。风流眉头骤然凝起,此时他右手握着逍遥扇,尚且插在真水道人肚腹要害,便猛地拔了出来,却已来不及扇交左手,便松手任凭铁扇跌落在地,随即亦是催动十二分真气,右掌猛地拍出,迎上了真水道人右掌。
他本来可以使用右手的逍遥扇去迎击真水道人右掌,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也可以退开一步来避开这一掌,但他也没有这样做;他甚至可以用左掌去格挡真水道人这一掌,可他没有把握,因为自己的左掌没有右掌力气大,也没右掌更稳。
所以他硬是收回了右手,甩掉了逍遥扇,然后右掌全力拍出。
因为他早已算好了真水道人这一掌,也决定以硬碰硬去接下来这一掌。所以他见到焦焱适才以真气为蓝沙沙疗毒,这才并不上前相助,而是庆幸自己正好保存了实力。所以他适才去问蓝沙沙功力如何,虽然得到的结论是不输任何一派高手,但风流仍然不惧怕。
双掌相击,风流连退了三步,右腿向后屈了起来,抵在了枯树上,稳住了身形,枯树受了他脚下这一击,已是木屑横飞。
而真水道人却是一口老血喷出,腾腾腾连退了七八步,有两位白衣人扶住了他,他这才稳住了身形。真水道人勉强站住了身子,肚腹间已是血如泉涌,但更要命的是风流这一掌。
真水道人受伤在前,功力折损了一半,风流全力拍出这一掌,竟然顺着右臂倒逼得真水道人手上的毒功后窜,直袭向了胸口,已是逼得毒质反噬,侵入了心脉。
玩毒之人,终究为毒所伤。
真水道人颤巍巍站在那里,一缕鲜血顺着口角流下,胡须亦被适才喷出的血迹染红,胸口却是真气乱窜,毒质翻涌,眼珠子不时的向上翻着,露出了眼白。他知道自己肚腹间的外伤几乎已致命,但更致命的是这一掌下所受的内伤和毒功的反噬。
他本来练的这血蟾毒功,七分伤人,三分伤己,这次被风流破了功,十分毒劲全部伤己,若非他身体炼毒多年,体质早有了抗性,这一下便即毙命。但饶是如此,没有十年的休养,他的毒功是再难恢复到此前巅峰实力。
如果他还能活十年的话——至少风流是不打算让他再活下去了。
这也是风流算计好的,他算好真水道人无论功力如何高深,肚腹要害受他逍遥扇致命一击,必然功力所剩一半不到,而他却全力的右掌拍出,以硬碰硬,非要逼得他毒功反噬不可。
而风流却并无大碍,此时他已捡起来地上的逍遥扇,甩干净血迹,笑着看向了真水道人,一脸的得意之色。真水道人死死的盯着风流,口中恨恨的道:“是你!好,好……”
身边另外的两位白衣人本来拔出刀剑攻向了风流,但真水道人一声低喝:“撤!”接着真水道人拼尽了全力向山下逃去,那两位白衣人心知不是风流敌手,便掩护着真水道人撤退。
风流哪里肯放过这几个白衣教的首恶之徒,身形一闪,已到了近前,折扇向真水道人点去。他深知真水道人像有些毒蛇猛兽一般,你若是放脱了他,他必然记恨此仇,后患无穷,所以他决意除恶务尽。
可惜真水道人伸手在怀中一抹,接着手里猛地一抖,一大团黄色烟状的毒粉便挥散了出来,挡在了风流面前。
看着烟雾的颜色,风流便知是有剧毒,便也不敢硬闯,忙止步停了下来。待他挥散毒烟的时候,真水道人已是在数十余丈外,瞧样子,虽然受伤不轻,但被那几个白衣人架扶着仓惶逃窜,脚下却也不慢。
风流哪里肯放脱他们,施展轻功全力追出,片刻间已拉近了大半距离,这时真水道人也察觉风流追近,便吩咐四名白衣香主上前拦截,自己则接着逃窜。
看他头发散乱,道袍撕裂,血迹飞溅,一副仓皇之态,与半日前那仙风道骨之姿,简直判若云泥。但能逃得命来,便是万幸,谁还计较那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四名白衣香主见风流追近,纷纷抽出兵刃,以四敌一,围了上去。风流被他们围在了中间,却毫不在意,冷冷道:“你们执意要为白衣教卖命,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四人互视一眼,咬牙冲了上去。
风流冷哼一声,逍遥扇化作扇影重重,以一敌四,片刻便稳住了身形,占据了上风。那四位香主自知不敌,便只守不攻,只求拖延得一时三刻,好让那真水道人逃脱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