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沙沙却深知白衣教乃武林之耻,朝廷之患——赤木堂打家劫舍,掠夺屠戮无辜,啸聚山林;真水堂又故意释放瘟疫,致使无辜之人横死,真水道人又以救世主、活神仙姿态降世,招揽年轻力量。枉他身为修道中人,岂不知自然更替之理,反而强逆行事,聚众谋反。
白衣教乃新兴之势力,发展迅猛,若与丐帮结为同盟,则是祸非福。
没人知晓,白衣教主远赴西北,其实是为另一件大事,若彼事能成,怕是要万劫不复了,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四人又是客套一阵,谈论了一些江湖轶事,吃喝完毕,葛九才与真水道人又商议了一些结盟事宜,双方各自约定了一些事项,便与淮南双英起身告辞。
真水道人直送出洞外,这才返了回来,也不喊人来收拾残羹饭菜,便独自一人径自走向了山洞深处。
洞中不知日月,但算来已至申牌时分,蓝沙沙此刻未吃午饭,也不觉得饥饿,见真水道人入了洞穴深处,便暗中跟在了后边。
只见真水道人走到一处用铁栅栏围起来的房间里,点燃了铁栅栏上的火把,房间便亮堂了起来,随即真水道人走到房间角落里,拎起来一只大口袋,接着解开了扎口的绳子。
蓝沙沙恐真水道人察觉,不敢入内,在栅栏外边隔着铁栏,尚可以隐约看到房间内的情形。只是她还没来及看清,隐约只见真水道人手中已从口袋里捏出来黑漆漆的一物,比人巴掌略大,黑黑的似有两片翅膀在扇动。蓝沙沙微一思索,便猜到多半是蝙蝠,在这山洞之内,若说有蝙蝠,却毫不为奇。只是不知真水道人要这蝙蝠何用,却见他拿出来一只白瓷碗放在石桌边,接着听得唧唧的一阵短促的蝙蝠叫声,那蝙蝠身子却已是被真水道人捏得粉碎,暗红色的血液都滴在了先时那只瓷碗里。
连蓝沙沙都为之动容,而真水道人身为道门中人,残害生灵竟然毫不皱眉。却不知真水道人要这蝙蝠血何用?莫非他有独门秘术,可以喝蝙蝠血修炼内功不成?如是如此,那可真是偏门邪术了。
然而后面的情形却让蓝沙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水道人捏死了那只硕大的蝙蝠,血液滴落在瓷碗内,只有浅浅的一层蝠血,他又如法炮制,捏死了数只蝙蝠,这才作罢。接下来却又从另一只灰布口袋中取出来一只大大的蟾蜍,捧在手中,用嘴凑近了对着蟾蜍哈热气,逗弄着蟾蜍,又用小木棍轻轻敲击蟾蜍背部。
蓝沙沙精通医道,知道蟾蜍受到惊吓骚扰之时,头上耳朵后方会有毒液流出,这种白色液体有剧毒,若不慎入眼,甚至便会失明,不过蟾蜍之毒却可以提炼一种药材。
但真水道人这般提炼毒液的方式,实在是令人恶心,蓝沙沙虽然学医,但毕竟身为女子,想起来蟾蜍凸凹不平的皮肤,被真水道人攥在了手中,此时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牙齿发酸。
真水道人将蟾蜍头背部分泌的白色毒液也都滴落了那只瓷碗,直到再也无法滴落出更多毒液,这才作罢,将蟾蜍塞回了灰布口袋,又用小木棍搅拌了一下瓷碗,将蝠血和蟾蜍的毒液充分混合。
好在真水道人却并不是将这蝙蝠血和蟾蜍毒喝下去,不然可真恶心到蓝沙沙了。却见他打开角落里的另一只铁笼子,蓝沙沙只觉眼前一花,真水道人竟是拎出来一只长尾黄毛猴子。
那猴子不大,此时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真水道人在猴子一条腿上用指甲扫过,听得吱吱的猴叫声,想来猴子的腿足部已被真水道人运起内力后指甲的一划,划出了伤口。
本已奄奄一息的猴子,此刻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挣扎,但哪里是真水道人的对手,且不说一只猴子,只怕一只猛虎,真水道人也拿捏得住,毕竟白衣教堂堂一个堂主,功力自然深厚。
真水道人抓起来猴子的腿,摁进了先时那只瓷碗,浸泡在混合了蝙蝠血和蟾蜍毒的液体里。那猴子无力挣扎,腿上的伤口混合在那瓷碗中,蝙蝠血和蟾蜍毒便会顺着伤口蔓延猴子全身,猴子全身也会充满了毒质。
蓝沙沙至此算是明白了,白衣教果然是邪教,这真水道人更是贼道、妖道,所做也是大逆不道,遭天谴之恶事。
没错,真水道人确是在炼毒,用蝙蝠、蟾蜍这类身上的毒菌,去感染那与人体格相近的猴子,再从猴子身上抽取毒血。
炼出来的毒,便投放在村镇上,感染无辜之人。而真水道人对此事甚为精通,研究颇深,那发放给镇民的药丸,想必是他实验已久,专门炼制的可以抑制毒菌之药。蓝沙沙看到栅栏后面另一边,还有一只不大的炼丹炉,想来是真水道人炼制丹药所用。
一盏茶功夫,真水道人将猴子拎起来,塞回笼子里关好,便又走了出去。
蓝沙沙背贴着洞壁,蹑手蹑脚的尾随着真水道人走向了洞穴更深处,来到了一处两面贴着山洞内壁,用铁栏围起来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栅栏上的油灯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房间内十分阴冷潮湿,上方的洞壁上还在渗滴着水珠,下面的硬石板上,铺了薄薄一层的稻草。
房间内十多位白衣年轻人,男人,大多抱着腿坐在那里,一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样子。
真水道人打开了栅栏的铁门上的锁,走了进来,这些人便吓得哆嗦起来,纷纷挣扎着向后挪去。
想来这个房间是关押那些不肯听话的白衣教徒的牢房。
而这些人看到真水道人之后,纷纷吓得向后退缩,蓝沙沙知道,他们一定是见识过真水道人的手段,这才产生了发自内心里的恐惧。
的确,能捏死蝙蝠,手抓蟾蜍的老道人,你能不怕?
真水道人对着这群人扫视了一圈,道:“过了三天三夜了,你们想明白了没有?”
一众人都是深埋着头,不敢抬起头看真水道人,也没人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