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用这是要硬生生耗死风流,这种打法很不厚道。二人若是状态俱佳,真功夫的打一场,风流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取胜,虽然金无用久负盛名,一柄金剑确有过人之处,常人若要取胜,实属不易,但风流笃信他不是自己对手。
可是没人和你讲道理,更不会有人公平的和你决斗一场,天下公平的事情太少了。此刻黑夜僻静之地,谁还讲什么仁义道德,谁还会和你讲原则,风流总算能理解这金无用,为何会追随白衣教了,金剑山庄只是表面上的侠义之心,君子之风,背地里还不是一样的奸诈。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这没得办法,因为他自己刚才也说了,功夫是临阵对敌,克敌制胜的,又何必计较胜之不武。
又过了数十招,风流呼吸渐渐急促,胸口的血迹虽然缓了些,但每一次使出逍遥扇的招式,依旧还是让他疼上一分。所以风流也不打算讲道理了,也是转攻为守,边打边退,准备溜之大吉。
金无用不傻,看出来风流要撤,便加紧招式缠斗,迫得风流脱不开身,风流回身猛攻,他又加紧了防守。风流虽然气得咬牙,可也只有苦笑,自己此刻状态不佳,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的,反过来若是自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也会用上一些利己的战术。
又斗了几十招,风流渐落下风,金无用进攻招数也多了起来,风流心中暗暗叹气:“这白衣教果然了得,这般高手不知还有多少,那教主只怕更是厉害角色。自己今天是要丢大人啦,不知道能不能捡回来一条命。早知道平日里和老大多讨教讨教功夫了,总以为自己聪明得很,便浅尝辄止。总以为大家和和气气的,好好沟通挺好,何必打打杀杀,可是江湖凶险,便是如此。所以老大常说,他的刀就是道理,只有你足够强,才可以和人讲道理。”
确实,以阿云和断魂刀威力,最多十招,这金无用就会老老实实和他讲道理了。
可惜风流此刻身负内外伤,气力不济,状态极差,已经斗了几十招了,反而越来越拉胯,回头江雨欣和雪依他们问起来,连金剑山庄一个庄主都搞不定,真丢人丢大了。
风流正自怨自艾,远远的看见数里之外,有一道火光,蜿蜒而来,似乎是一队人马手执火把在行军,风流脑子一转,瞬间有了计较了。有时候脑子好使,也是一种本领。
风流一边稳住了招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一边道:“太好了,这兵马都钤辖赵将军总算带领大军来了,青云寨里的教徒一个也逃不掉。”
这金无用听了果然心中一惊,被风流逼退了几步,这时他也看到了蜿蜒而来的一路火光,倒有几分信了风流所说,但却不甘心,道:“那我先把你拿下再说。”说着时,又是挺剑向风流刺来。
风流一边接招,一边道:“这可不好说,你只怕一时片刻难以胜我吧,这大军很快就杀了过来,吊桥已毁,非把你们上千教徒困死寨子里不可。你们教主知道你见死不救,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金无用果然剑法又慢了一些,似乎在思考,风流又道:“还不赶快指挥人修好吊桥撤退……”那金无用咬着牙不说话,手上刷刷刷加快了招式,看样子想速战速决了,可惜风流也学了巧了,见到他攻得紧了,便严密防守,他倒没了办法。
风流心念一转,又有了计较,忽然又道:“那断魂刀和断魂宝藏的事情,你想不想听听?”
金无用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什么?”
这断魂刀和断魂宝藏的事情,是教主特意交代过,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有线索,务必不要放过,因为金无用也深知若得断魂宝藏,则所谋之事,更有了保障。
金无用此刻陡然听闻断魂刀和断魂宝藏的消息,忍不住分了心,招式更乱了几分,风流猛攻了几招,却忽然迅速后撤几步,瞬间拉开了距离,头也不回的道:“啥也不是,快去修桥吧……”接着快速退去。
金无用一时倒没有追上去,因为赤木童子败退,自身难保,赤木堂不少弟兄还在寨子里,他虽然是克金堂的,可同为白衣教,也不能见死不救。
金无用走到吊桥边,见吊桥的外面,铁链连接固定的地方,已被人用利器砍断,因此吊桥便顺着沟堑垂落了下去。金无用估量着壕沟的宽度,自己未必能一跃而过,便在吊桥边找到一块木板,用力向对岸甩出,自己同时凌空而起,待到中途时,脚下在木板上一踩,便又冲天而起,落在了对面——金剑山庄的轻身功夫,也还是有点水平的。金无用到得对岸之后,一刻不停留,直奔山寨而去。
却说风流奔出数里路,不见金无用追来,知他多半是去寨子里指挥白衣教徒撤离了,便停了下来,将胸口伤口包扎一下。此时天色全黑,风流也看不清伤势,只是凭感觉撕了布条,裹了伤口。下山的路也是漆黑一片,但好在并无过多岔路,风流又走过了几遍,因此便借着极其微弱的星月之光,勉强能看得出泛白的路面,向山下而去。
风流又走数里路,迎面遇上了适才那队亮着火光的人马,上百人都打着火把,一字长蛇蜿蜒而行。前面数十骑,后面则是手执长矛的步兵,队伍为首的那人,风流却是认得,正是兵马都钤辖赵将军麾下的那个军师,白日里随赵将军狩猎的那个。风流便迎了上去,向那军师拱手一揖,道:“见过军师大人。”
那军师打量着风流,见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衣服破烂,似乎是受伤不轻,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寨子里情况如何了?”
风流心下也是明白,想来青云寨着火之事,有巡逻的士兵察觉后便报于了赵将军,赵将军便派遣了军师带了一队人马前来巡视。而此刻这军师问自己寨子里的情况,想必是有所顾忌,因为他多少知道风流的本事,能伤了风流的人,肯定是危险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