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微微有股摄人心魄的光芒,在这种眼神前,雪依只觉得自己毫无躲闪的余地,在他眼神凝视之下,好似没有穿衣服一般——那可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雪依不由自主地后退,只觉脚下一空,惊呼一声,便跌向水池,她原本背对水池,此刻竟然忘了。那人笑容未敛,手中折扇合拢,在雪依腰间一抵,便和雪依跃在离池塘丈余远的地面上。
那人道:“小美人变成了落汤鸡,那可不好看了。”说着轻轻一笑。他的笑容可真好看,好似百花齐放般的灿烂。
雪依小脸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道:“你……你……”瞥眼却看见那人腰畔悬着一柄刀,好熟悉,正是阿云的断魂刀!
雪依失口道:“你是坏人!”
那人也是一呆,皱了皱眉,道:“我是坏人?你不说‘你真坏’,反倒说‘你是坏人’?”
雪依心中乱了,他一定是阿云的敌人,抢了阿云的刀,现在又来了,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黑影移了来,却是大猩猩小熊,雪依心中一急,脱口道:“他是坏人,要来害阿云哥哥,你快杀死他。”
那人也是被雪依的话呆住了,道:“小美人怎么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话音刚落,只觉背后风声飒然,回头时,却见那头猩猩竟真的一掌向自己拍来,忙接了一掌,砰的一下被震退了五六步。小熊纹丝未动,停顿了下,又向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道:“不是吧,打个招呼也就是了,何必当真。”但见小熊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那人无奈,嗖的一下跃上了一株大树,身法快极。雪依总算知道,适才自己为什么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小熊奔到树下,作势就要往上爬,那人苦丧着脸,道:“熊大哥,你可别上来,你可别上来,你好不容易上来,我又得下去,你又追不上我,何必呢。”
雪依来到树下,对小熊道:“你真厉害,几下就把他打跑了。”说着仰起头,对那人道:“我们不上去,就在下面等,看你怎么办!”
那人叹道:“小姑娘看起来挺漂亮的,不过心思却坏透了,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还有小熊,也真会见色忘义,反倒是吃里扒外起来了啊。”
雪依一呆,问道:“什么叫吃里扒外,你是谁?”
那人不答反问道:“你又是谁?”
雪依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人嘻嘻一笑,道:“那我也不告诉你。”
雪依道:“那好吧,我姓林,你姓什么?”
那人道:“姓林?好姓啊,双木相偎相依,是谓林也,我姓……不成,你才说了一个字,我若是告诉了你我姓什么,岂不是吃亏。”
雪依心下倒奇怪了,问道:“为什么会吃亏?”那人苦笑道:“我的姓氏两个字。”雪依笑了,道:“那好吧,你也只说一个字吧,我不占便宜就是。”
那人道:“我姓西……”,雪依点了点头,道:“你姓西门,对不对?”那人叹了口气,道:“你真聪明。”
雪依学着他的腔调,道:“嗯,你也不笨。”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美人真有意思”,敛住笑容,问道:“我问你,你刚才口中说的阿云哥哥是谁?是不是云十三郎?”
雪依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敢乱说,生怕他再害了阿云,便道:“你不说清楚你是谁,我也不说。”
那人叹道:“小呆瓜,我告诉你了我姓什么,你还猜不出来我是谁吗?”雪依摇头道:“西门虽然不是大姓,但普天下姓西门的也有不少,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人似乎生气了,一拍树干,道:“岂有此理,姓西门的虽然不少,但是混的还不错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了。”
雪依忍不住笑了,道:“你说大话,真不害羞,既然你混的不错,那么有名,我为什么不知道?”
那人不屑,道:“为什么?不是你在装傻,就是你孤陋寡闻罢了。一个小姑娘家,谅你也没有见过多大世面,我且告诉你,我姓西门,名字是风流,你叫我风流就行了。武功天下第二,才貌天下第一,侠肝义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武林……第二大英雄。”
雪依听他自吹自擂,说大话还严肃得一本正经的,丝毫不脸红,忍不住咯咯发笑,道:“你在吹牛皮,我才不信,那你说一说,武林第一大英雄是谁?”
风流正色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云十三郎了?”雪依听他说阿云是第一大英雄,开心极了,却装作很平常的样子,也是一板一眼的道:“我知道了,你是阿云哥哥的朋友,那个……武功稀疏平常,才貌惨不忍睹,声名狼藉,臭名昭著,就会欺负女人的风流书生,对不对?”
说到这里,雪依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风流却并不生气,反而很是得意,道:“啊,原来你早就久仰我大名了。”
雪依呸了一声,道:“才不呢,你的名声坏透了,我听了就忍不住要捂住耳朵了。”
风流嘻嘻一笑,并不介意,飘身下树,小熊立刻又凑上前去,雪依忙道:“小熊,他是阿云哥哥的朋友,不要为难他了。”
小熊回过头来,好像轻蔑的样子,瞄了瞄雪依,四掌着地,跑开了。风流笑道:“我是你阿云哥哥的朋友,和它也是多年老相识了,它又岂会不知道,又何必你多说。”
雪依嘟着嘴,赌气不理他,风流收起折扇,走到雪依面前,坏坏地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了,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雪依扭过头,道:“是你自己告诉我你是谁的,又不是我问起你的,所以我可不说。”
风流拍手道:“是了,你一定是我大哥刚讨来的小老婆,想不到他表面上对女人不屑一顾,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老大的眼光果真是是妙极。”
雪依又羞又恼,道:“你乱说,我不理你了。”说这背过身。却见风流又飘在自己面前,望着自己坏笑:“你不说,便是承认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妙极,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