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辰紧紧阖着眼,留在他视网膜上的,是那片雪里鲜艳的红。
它的经络蔓延,顺着眼神经,生长,一直生长,在心脏处落了根。
树根盘曲,枝节交错。
解雨辰,你要记得我,永远的。
“瞎子。”
眼尾染了湿意。
温暖的胸膛贴上来,鲜活的心跳沉稳有力,一点点将解雨辰从沉沦的梦里拉扯出来。
“解雨辰。”
“解先生。”
熟悉的声音,又是熟悉的称呼,令解雨辰眼皮动了动。
“你睁睁眼,看看我,好么?”
解雨辰有些哽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泫泪欲滴的模样让黑瞎子心中止不住的暗骂,这他妈找谁说理去,自己把自己家偷了。
“理理我吧,宝贝。”
解雨辰总算是睁开了眼,但浑身还是无力得很,任由黑瞎子捞了起来。
“喝点水。”
解雨辰小小喝着温水,窗前轻纱曼舞,阳光从缝隙间投射下来。
“你,怎么没戴眼镜?”
解雨辰下意识要伸手去遮他的眼睛,黑瞎子明显是很难受的,眼里漾着水光,还有些血丝。
黑瞎子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捉着解雨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
“我做了一个梦……”
解雨辰知道人醒来后,过不了多久,睡梦中大量的细节就会遗忘,只剩下转瞬即逝无序片段。
“你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解雨辰摇摇头,不想知道,他没有忘。
黑瞎子笑了声,并不遂解雨辰的愿,侧脸吻了吻解雨辰的手指,声音低沉温柔。
“我年轻的一些经历,成了困顿的结,本该穷极一生,都找不到解救之法,我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可在这次,我遇到位神仙似的人物,在我心中种下轮皎月,所有暗淡无光的,都将因此变得通彻。”
解雨辰怔怔看着黑瞎子,他眼神是那般肆意热烈,三九严冬的冰封大地都将因此融化,迎来草长莺飞的季节。
“所以,你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黑瞎子在世间浮浮沉沉,见过朝代的兴衰更迭,也见过蜉蝣的朝生暮死。
他是长者,也是智者,三言两句就纾解了解雨辰的愁。
“瞎子。”
黑瞎子歪头端量他,眼中的血丝更明显了,有些邪气。
“不过……你也应该受到点惩罚。”
解雨辰猛地被一把推倒。
一片阴影压下来。
强势且霸道,解雨辰被迫松口,简直缠得他没法了。
只能连连后缩,节节告退。
逃脱,又被裹住。
但黑瞎子还不知足,伸手扣住解雨辰的后脑勺,往后带,令他仰着些头。
黑瞎子要侵得更深。
解雨辰再不挣开,非得窒息了不可。
他抬起膝盖就踹了过去,才让这禁锢有些松懈。
黑瞎子另只手直接按住了他,又要上前。
解雨辰尝着嘴里的血腥味,扭过头,一只手横在胸前。
“你干什么?”
“小兔崽子,在迷失域,你竟然想着不回来了?还昏迷好些天,怎么着,是嫌弃我有老人味了吗?”
说着,解雨辰脑袋瓜子就被狠狠弹了下,黑瞎子没有手下留情,在这里,他才是“先生”。
解雨辰捂着红红的额头,辩解道。
“那不是得你心甘情愿吗?”
“我那家族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将勇猛献给沙场,将柔软留给爱人。
在新婚之夜,丈夫都会送给妻子一把刀,意为生死交付。”
解雨辰想起了那把乾刀,什么丈夫,什么妻子,他脸红中又不甘示弱道。
“那你不是把它拿走了么?”
黑瞎子颇有些无奈,举手投降。
“行行行,我现在没血戮战场的情怀,那把刀,也在战乱中遗失了,不过……”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枚戒指,拿过解雨辰的手套上去。
解雨辰低头一看,是一枚印章戒指,上面镌刻着古朴复杂的图案。
“这枚印章可以作为我的身份证明,安静公司的资源任你调用,让你的宝胜公司赢那份对赌协议没有任何问题。
另外,那个肥台地皮项目,张日山会处理好,放心,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谢谢。”
黑瞎子又凑近了些,视线落在解雨辰的脖颈上,直言不讳道。
“净扯些没用的,解董请以身体之。”
解雨辰推开黑瞎子,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墨镜,但手还没摸到墨镜,就被拦腰拖了回去。
身体力行中,他懂得了如何偿还黑瞎子这份债。
……
解雨辰摸着黑瞎子的眉眼,是他的眼疾,也是自己的心病。
“你的眼睛……”
“说起这个,过段时间我要和张起棂去一趟莲花岗,查查当年的达莱喇嘛,看能不能得到些信息。”
“张起棂?”
黑瞎子一拍脑袋,哎了声,他突然想起件事。
“咱们不是还要组个‘相亲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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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黑花为主就暂告一段落了。
第二卷,感情线以瓶邪为主,黑花为辅,前往莲花岗(墨脱),会有些《藏海花》的影子,当然其他人物也有胖子、屠癫白蓦等。
(会暂时停更些天,修改前面+研究资料+囤稿,因为首秀要日4,臣妾做不到啊,平日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