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蕾尔紧盯着面前人,不打算放过丹·迪斯特的任何反应。
“我是海格特弭国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安德森家族呢。”丹的表情挤在一起,像是在惊讶凯特蕾尔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不过,你是得罪他们了吗?为什么会这个反应。”
被反问,凯特蕾尔立马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当然,实际上我并非比格尔市的本地人。”
“我来自伯肯黑德这个国家,你应该听说过吧。”她的语气平静,仍望着丹:“实际上,在伯肯黑德,对安德森家族的风评并不算很好。”
她故作无奈的苦笑,仍注意着丹的神情:“所以,我还以为你总是如此巧合的——出现”她一顿:“是因为发现我是伯肯黑德的人,所以有意接近。”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丹接话:“抱歉打断了你,我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感兴趣。”
“这段时间的相处,难道不明显吗?”丹表情渐渐冷淡,心中略有失落,但却再次恢复笑容:“或许是我注意力都在机甲上吧。”
凯特蕾尔没明白她眼里的情绪,想要询问又被丹熟练打断:“那么,来说说你为什么看到这件衣服会那么激动吧,我很好奇。”
话题的主动权突然被对方握在手中,凯特蕾尔微微咬唇:“嗯……说起来的确很巧。”
回忆过去,她跟着笑了起来。
望着那双单纯好奇的墨色眸子,凯特蕾尔准备好的借口忽然难以启齿。
“不瞒你说,我觉得你这件衣服很眼熟是因为,也许我们几年前见过。”
“在托尔尼奥的威尔酒吧。”
听到这里,丹的表情从困惑变为惊讶。
不知怎的,衬衫背后肩膀处像是被加了什么神秘魔法,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也许丹没意识到,不过是她整个人开始发红罢了。
“看你的样子,是想起来了。”凯特蕾尔移开视线。
捂着脑袋,丹低头呢喃着:“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
即便再小声,凯特蕾尔还是听到了她不停嘟囔的声音,弯起弧度的嘴角跟着放下。
“嗯,看来,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凯特蕾尔扫了眼那衬衫:“意外的——节俭。”
低头捂着脸,丹恨不得咬着自己舌头不说话。
“你确定吗。”丹抬头,从指缝中看了眼凯特蕾尔:“可你的”
“化妆罢了。”
“但是,你身边不应该”丹一顿,思考着如何描述:“ 不应该跟着一个,嗯……保镖?”
这很有趣,她还没见过对方这个状态。
凯特蕾尔坐在椅子上抱起手臂,观察起丹的反应,小幅度地晃动旋转椅:“那是我的朋友,但某种程度,说是保镖也并不算错。”
想起阿冽上周打来的通话,她心思片刻停在调查卡迈以及阿奇尔身上。
“可是”丹身体靠在桌边,抬起手指对凯特蕾尔比划着:“你不该是某家的,嗯——类似大小姐吗,为什么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做家教啊?!”
“你很惊讶吗。”凯特蕾尔被这反应逗笑。
“不,我是说,好吧,的确有一点。”
“人是会变的。”凯特蕾尔和丹一样倚着桌面,撑起脸颊:“谢谢你当年的提醒。”
“看现在,你的确对组装机甲零件很有兴趣。”
一哽,丹顿时安静起来。
某种程度来看当年那些发言无异于黑历史。
“天,我是说,你别去想那些事了。”丹暗骂几句,眉毛横飞:“这也——也太尴尬了!!我是说,拿纯属是一些,年轻之举,对,年轻。”
“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啊,年轻。”凯特蕾尔更觉得有趣,笑着盯着对方:“有道理。”
丹按着脑门,忽然抬头:“我说,你应该没什么恶趣味吧,为什么总提这些。”
凯特蕾尔移开视线:“抱歉,只是没想到。”她的目光在丹身上打量:“当初装扮那么花哨的人,现在会几月如一日穿着相同的衣服。”
这话在丹耳朵里和说自己整天打扮成‘花枝招展的蝴蝶’没什么两样。
再次哑口无言,丹咬着嘴唇深呼一口。
想起刚才被逼在角落对方严肃的神情,丹又开口:“那不过是,迫不得已。”
“现在,应该不会再特意跑去酒吧了吧。”
“你今天来是为了数落我的吗。”
看丹无奈地捂着脸,凯特蕾尔本能笑出声。
丹也跟着放下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她瞥一眼窗外,随后看向凯特蕾尔:“我说了,你还是多笑一笑好看。”
凯特蕾尔抓住机会反驳:“那你专门穿这件衬衫,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她扫了眼丹白色防护外套里那件衣服。
被攻击,丹半张着嘴许久没讲出一个字。
这根本是个大误会。
不愿回忆,丹抬起手腕:“既然有这个缘分,不如一起吃饭晚饭吧,莫琳也下课了。”
看见凯特蕾尔收起表情后的犹豫,丹无奈:“拜托,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认识多年了,莫琳也算是你的学生,也不是坏人。”
她起身笑着看了眼:“不过,洛拉女士,现在应该不会再为了逃避什么躲去酒吧了吧。”语毕,丹脱下实验室的防护装备和衬衫:“我和莫琳在楼下等你。”
表情一凝,凯特蕾尔眯起眼望向对方时,丹已经忍住偷笑挥手只留一个背影。
“啧,看来还是没什么变化。”凯特蕾尔笑着摇头,刚起身关灯,发现刚才的人已经换好衣服后退着路过门口。
“不过要说,当年那件白裙子还是挺适合你的,比你这些年的无聊装扮好看很多。”
浮现的笑容消失,凯特蕾尔关灯的动作僵硬一瞬。
看来,某些人的确和当年一样,都不愿在嘴上功夫服软。
倒退着的人正摸着下巴回忆当年那尴尬又无奈的贴身经历,嘴角弯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