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节课放学后,姜予去小卖部买了包面包,然后带着去政务楼。
壁画定在行政楼三楼、通往礼堂的走廊一侧。
姜予上楼时,遇到几个建筑工人提着工具上下楼。
从昨天开始,学校开始整修曾经起火的四楼。
姜予看眼四楼被拆卸下来放在一边的焦黑脱漆的铁门,通往四楼的楼梯已经拉起禁止进入的警戒线。
她没再看,扭头走进三楼走廊。
圈出来的壁画区域,墙壁上的画已经有了大体轮廓,只需要细化就好了。
姜予到时,那名叫小安的少年正踩在桌子上画壁画上方的日出。
原本还有些灰蒙蒙的壁画,因为这一轮日出而焕发生机与希望,难怪美术老师那么喜欢这个少年。
姜予选了颜料画笔,开始细化自己早上画的部分。
等画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她没有正经学过油画,只能做到不出错,但也挑不出出彩的地方,等她画完自己的部分,少年已经在调整各个部分之间的差异了。
原本的画仿佛十几块被拼接的尸体,因为初日而有了生机,又因为少年的加饰变得融洽,终于像一幅完整生动的画了。
姜予没急着走,一旁摆放杂物的桌山有几张照片,她随手拾起来看,都是六中鸟瞰图或者校园一角的摄影,应该是社团生拿来参考的。
其中有一幅拍摄于清晨,雾蒙蒙的早上初阳隐于云端,朝阳照在红色的教学楼上,一股新生的力量蓬勃而出。
无论从布局构造还是色彩,这都是一张挺有水平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绝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啊,那个……”在姜予低头看照片的时候,少年回头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尴尬的捻着手里的画笔:“我随便写着玩的。”
姜予抬眼看他。
少年眉目清秀身材清瘦,一身蓝白条纹短袖看起来安静青涩。
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少年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无害懵懂的小鹿,清澈干净。
姜予没看多久,在少年感觉局促之前移开目光,夸了一句:“字很漂亮。”
像是很少被人这样纯粹善意的夸奖,少年肉眼可见的窃喜和无措:“啊……我小学跟着爷爷学了几年书法……谢谢……你画的湖也很好看……”
瞥眼自己无功无过的湖,姜予扯了下嘴角。
她继续看墙上的壁画,两秒后,评价道:“真漂亮。”
少年也扭头看自己与老师同学倾注心血的壁画,由心的附和:“大家都画得很好。”
姜予状似无意的问:“我听说学校以前也有一幅壁画,可惜被火烧了……你见过那幅画吗?”
闻言,少年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片刻才道:“见过。”
“哦?”姜予看着少年的表情变化,嘴角弧度不变:“真羡慕。”
“你认识戚知还吗?”姜予问。
听见这个名字,少年像是回想起什么极其可怕的回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姜予偏头:“怎么了?你认识他?”
少年原本温润无害的眸子这一瞬间仿佛失去所有光泽,空洞的看着前方,双手不自然的互相绞着。
姜予等了几分钟,才听见少年开口,声音微涩:“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
“哦。”姜予没继续问。
回到教室,姜予进门就撞上神色焦急的孙玲玲。
看见她,孙玲玲像是忽然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她,语气又急又怕:“许洋,怎么办刚刚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李媛被老王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姜予略微皱眉,既是为孙玲玲莫名其妙找上她的冒然,也是为李媛这般毫无防备的疑惑。
“班长呢?”她扫眼教室,没找到戚知还。
“刚刚班主任把他叫去了,我现在找不到他。”孙玲玲双手还无意识的抓着姜予的手。
姜予微微用力抽出手。
孙玲玲后知后觉,表情逐渐绝望。
“我去找她。”
李媛是定好的话剧女主,如果没了,明天还得换人。
明天下午就是海选和彩排,再换人根本没时间重新彩排。
“048,能找到李媛的位置吗?”
048从讲课中退出来,操作一下系统:“在教师宿舍三楼靠左第一间寝室。”
姜予冷笑了一声。
她曾经想不明白,老王一个瘦弱怯懦的废物,哪来的贼胆敢性侵学生。
当走到教师宿舍三楼,看见阳台走廊上站在最左端寝室门口的、曾在食堂看见和老妇人吵架的高壮女人时,她想明白了。
如果有一个纵容他且孔武有力的帮凶,一切都合理了。
刘招娣一脸凶横的看着走过来的少女:“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姜予无视她,径直越过她想拉她身后的门把,她已经听见微弱的哭声和呼救。
刘招娣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闪过些许慌乱:“下去!这里是老师宿舍,你要做什么?”
原本想掀开少女的手,手下纤细的手腕却仿佛有无尽的力量。
刘招娣暗暗一惊,随即看见眼前的少女抬头。
明明少女比她瘦小那么多,此时此刻刘招娣却不由自主的感到战栗与恐惧。
“我原本以为,最该死的是王德胜,以师长之名行禽兽之举。”姜予盯着眼前高大壮硕的女人,语气难掩的怒气:“我想错了,你才是最该死的。”
听见少女咒自己,刘招娣本能一怒,嘴里又开始满口脏话。
姜予并不搭理她,单手抓住一边阳台上的小花盆,狠力往刘招娣脸上砸。
陶罐花盆瞬间破碎,刘招娣阻挡不急惨烈的哀嚎几声,双手胡乱的想抓姜予,嘴里骂着:“该死的小贱人!”
姜予灵活避开她的手,随手抓住栏杆上的衣架一套一绞,就用衣架制住刘招娣的双手。
然后极快的再度抓起一个花盆,往刘招娣头上用力砸下去。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