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姜予只是随意的看一眼,动都没动,048却有感而发,生怕她杀了一晚上杀红眼了敌我不分,下意识喊【宿主!!!这个不能杀!!!】
好在姜予没有真的失去一切理智,静静收回视线然后沉默盯着手里的剑。
048真的一晚上都处于数据错乱阶段。
以前姜予虽然偶尔会不顾后果的疯一把,但只是偶尔,更多时候她都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克制,但昨天晚上来的刺客实在太多了,临渠楼三分之二的精英和各大接单的江湖势力加起来有两百多人,再加上几十个混进亲军的细作,都是姜予一个人杀的。
以一敌近三百,厮杀一夜后,姜予浑身湿透眼底煞气未消。
平日刻意维持的冷静破碎,这一刻她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周身气势凶煞至极,尤其在满院尸山血地中,恍如修罗杀神。
在这一刻,048终于想起姜予曾经说过的话。
“若非要说的话,我应该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隔壁几个屋子里的亲军也醒了,看见满院尸山和满身杀伐煞气的姜予,一个个眼睛里都是畏惧震撼。
确认不会再有刺客再来之后,姜予随手丢了手里已经出现豁口的剑,吩咐亲军烧水,沐浴更衣之后整装出发。
亲军统领见她赶路一个月又厮杀一夜,想劝她歇一歇,但触及姜予犹含冰冷煞气的目光,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一队人拥马行军,这回一路上除了给予虚拟地图,048都没吭声。
主要是,昨夜的姜予实在太吓人了,对它幼小的数据库造成的阴影太大了,大到它感觉姜予变得十分陌生。
姜予也没跟它说过话,两天后,众人来到定远军驻扎地雁关。
远远的就能看见无数战旗迎风飘扬,近了,定远军的守备十分森严。
刚刚靠近些许,左边就疾驰而来一队轻骑将她们拦下,为首小将问:“来者何人?”
不用姜予说,亲军统领主动拿出令牌:“三皇女奉旨参军,速速带殿下去见你们主帅!”
三皇女!
对面一惊。
那人是林蔚副将,对京中局势有所了解,知道几个月前三皇女被废皇储之位,原本以为就到此为止了,谁想到几个月后居然还能再平安出慎刑司,还奉旨入军。
但根据脚程,不该来得那么快啊。
副将如此想着,人已经道:“殿下稍等,末将先派人请示。”
让士兵回去通报时,副将也在不着急的打量这位传闻中的废皇储,只觉得这人威仪骇人浑身煞气,比任何人都像在军营中磨练的绝世杀神。
娇养在京城的皇女,也能那么凶?
可是再凶还不是被废了皇储之位犹如败犬般被赶来西北?以自家少帅和雍王殿下的交情,这位怕是别想再回去了。
副将轻蔑的想着。
忽地,她与对上一双森然的眸子。
像是被某种藏匿在暗处的凶兽盯上,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拆吞入腹,就这一瞬间,副将忘记了言语。
幸好也只是一瞬间,那位三皇女就移开视线看向她身后。
又一队轻骑自营地中踏风携尘而来,为首之人一身明红轻甲身材高挑,长长马尾高束脑后随风飘扬,纵马而来英气飒爽。
正是定北军少帅林蔚。
来到距离亲军队伍十米处,那队轻骑都降下速度,唯独林蔚速度不减,眼看甚至还加速冲向姜予所在方位。
他坐下骏马体型高大肌肉发达,加上他手持长枪浑身杀伐,如此冲来像是在战场上深入敌营直取敌将般,周围亲军都被她吓得人仰马翻,还有人试图去护姜予:“殿下小心。”
姜予座下的马本来就不能与这种驰骋沙场的高大战马相比,加上接连赶路疲惫不堪,一时被吓得嘶鸣一身扭头想跑。
姜予扯紧缰绳仍然制服不得,干脆跃下马背放任其跑走。
但这样,她也彻底矮在高座战马的林蔚面前。
战马去势不减,眼看就要像踩死敌军一样前蹄蹬向姜予,姜予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一手握住腰间剑柄。
关键时刻林蔚猛地一扯缰绳,让马蹄转了方向,跺了几步才停下来,她一边笑着道:“抱歉啊三殿下,我的乌骓刚刚下战场还没静下来,吓着您了实在抱歉……”
嘴里虽是道着歉,却一不下马二部赔礼,可谓轻蔑至极。
因为她的话,身后的一种女兵哄笑一阵。
真——下马威。
姜予这边的亲军统领倒是反应快,主子落马自己怎么可以安居马上,赶紧跟着下了马喝到:“放肆!”
林蔚少年战神见惯风雨,对这个统领也看不上,继续拥着马围着姜予走了两步:“三殿下,您这马不行啊,赶明我给您送一匹赔罪吧。”
“既然要送,不如就送这一匹。”姜予对他的挑衅也不动怒,只是幽幽看着林蔚坐下的高头大马。
闻言,林蔚嗤笑一声。
倒也真敢要。
这匹马出了名的烈性善战,堪称战马中极品,那么多年除了他还没人能降伏,哪怕是姬寒宜也是有他带着才能勉强安慰。
不过姜予自己想出丑林蔚乐见其成,利落下了马:“行啊。”
他牵着缰绳,配合的把其递给姜予:“不过三殿下可要小心了,乌骓脾气不好,您千万别伤到贵体。”
毛发乌黑体型硕大的乌骓睨了姜予一眼,鼻子里呼出一口不善的热气,其轻蔑桀骜程度倒是不输它的主人。
“巧了。”姜予接过缰绳,语气微凉:“孤脾气也不太好。”
林蔚刚刚挑眉,姜予已经利落一个借力翻身座上马背。
林蔚看眼她的上马姿势就知道这位殿下绝对不善驯马,对于还没有被驯服的马来说这样的姿势十分危险,他已经等着姜予被乌骓摔下来半身不遂了。
果然,下一秒乌骓战马就愤怒的嘶鸣一声,仰头曲起前腿一阵颠簸想把人摔下去,但无论怎么甩姜予都能稳坐马背。
于是乌骓战马发了疯的跑出去,试图在奔跑途中甩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