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摊在地上，小腹的伤口往外冒着血，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张脸充满了麻木，目光呆滞地落在了白慕凝的身上，眼中居然蓄满了眼泪，眼泪夺眶而出，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仙子，我太累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百年来，我一直撑着这个宗门，却没有想到，教出来这样的弟子，我愧对先师重托，愧对天下百姓，我……”
“那你就发挥你的作用，去弥补天下百姓！”白慕凝低声说道。
这句话，听到程安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我算是什么？一没钱，二没修为……”
“与其在这里自哀自怨，不如想办法解决，一定要死，就带着你的弟子你的小兔崽子们，死到别的地方去，别在本座面前碍眼。”白慕凝语气越发冷了，目光缓缓落在了程安的伤口上。
对于她而言，程安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对于那些孩子们而已，程安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她在救程安，也在救那些孩子。
程安一顿，红了眼睛看向了白慕凝：“仙子善良应该不会。”
“你可以试试。”白慕凝嘴角微勾，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感觉。
震撼的程安立刻闭上了嘴巴，说实话，他觉得白慕凝敢……
“站起来。”白慕凝呵斥了一声。程安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眸光根本就不敢看白慕凝，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了角落里面。
白慕凝冷声问道：“说说吧，你为何被困在白玉宗。”
程安自己都觉得白慕凝什么都知道了，没有掩盖的必要了，他垂眸说道：“我本不是云州大陆的人，因为家族矛盾，被追杀，流落到了云州大陆，被白玉宗的前一任掌门给救了，这狗东西一直没有破镜，大限将至，瞧着我天赋还可以，便将他的占卜之道传授给了我。”
白慕凝眉头微挑，在云州大陆，占卜一术算是冷门的了，这需要天赋，天赋不行的人，压根就学不会，也悟不了道，所以逮住一个是一个。
程安自嘲一笑：“没有想到这老东西，将道术传给我之后，跪下来求我，让我接任掌门的位置，替他照顾白玉宗的所有弟子，将道术传承下去，我一听我都吓尿了，这不是开玩笑么？白玉宗就是一个烂摊子。”
“怎么说？”白慕凝问。
程安摊了摊手，眼中划过了浓浓的无奈：“狗币师尊有个妹妹，这个妹妹运气不错，被碧青宫的宫主看上了，说的是做道侣，实际上，就是第十八房妾室。”
“那她不回头帮你们一把？”白慕凝眉峰微挑，即便是碧青宫宫主的妾室，身份地位也不容小觑，何至于此。
程安一听，发出了一声不可闻的冷笑：“还帮我们，不来祸害我们就算了，她倒是修为步步高升，但为了争宠，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支撑她打赏下人，这不，白玉宗为了支撑她，从白玉宗干成了白土宗，还不落好。”
所以那天给程安传信的是碧青宫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走？为的就是承诺？”白慕凝问。
程安点了点头：“我答应过师尊，我定会守护白玉宗，到死为止。”
白慕凝：“……”
等于签了卖身契了。
“整个白玉宗省吃俭用，周围的树皮，野菜，山上的鸟虫野物都被我们吃光了，原本人杰地灵的地方，变得寸草不生，就这样还三天饿两顿，不少白玉宗的弟子，选择了离开。所以我才觉得我没有照顾好白玉宗，让李恒他们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程安满眼内疚，大概是李恒的话刺痛了他，这些话，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了他的心口上一样。
“他若是没有贪念，自可以离开，他选择留下来，是贪欲白玉宗的道术，却又不能吃苦，骨子里面就恶毒，何必为了一个恶毒的人，自怨自艾。”
“哎。”程安又叹了一口气：“这狗师尊还有个记名弟子，就是程昊林的爹，答应每年给白玉宗一百颗晶石，我才答应他来白玉宗的，没有想到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白慕凝：“？”
为了一年一百颗晶石接纳程昊林这种纨绔子弟，是不是太夸张了？
“没办法，白玉宗需要养，碧青宫又要钱，我也是被逼无奈。”程安露出了一丝苦笑。
白慕凝脑袋瓜一转：“你们这么便宜的么？”
程安挠头：“算是吧，勉强活的下去的地步。”
“所以，你为什么答应了你的师尊？”白慕凝还是不解：“为了他传给你的道术？即便是传了道术也要自己有造化，要不然也无用。”
程安也感到头秃，伸手挠头：“因为我太要脸，他不要脸了，他跪在地上求我，求我看在他救我，还传我道术上，若不然，就撞死在我面前，整个白玉宗的人都跟着他去死算了。”
白慕凝：“……”
６，她要是程安，就让他们去死算了！
“仙子。”程安忽然抬头看向了白慕凝，砰的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白慕凝：“？”
什么操作这是！
“我知道有朝一日，仙子一定会将我们赶走，求仙子收留白玉宗，剩下的弟子都是秉性纯良的，若是出了问题，我负责，求仙子给我们一条活路吧！”程安抱着白慕凝的小腿，尖叫了起来，泪流满面地喊道。
白慕凝：“……”
“松手！”白慕凝拼命摆动着自己的小腿，冷声呵斥道：“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我不要了，仙子我看出来了，白玉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肯定要赶走我们了！”程安尖叫着喊道，说实话，他是真的心里面发慌，就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慕凝肯定对白玉宗的弟子印象很差，肯定要赶走他们了！
这不能够啊！
“你再不松手，我就……”白慕凝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这不是癞皮狗是什么！
“不，被仙子打，总比集体出去要饭强，呜呜呜。”程安那叫一个赖皮，抱着白慕凝的手不松手，眼圈都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