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很烦,因为自己帅气迷人的外表又招来了一堆桃花。
他不是很理解自己平时带着口罩和眼镜那群姑娘是怎么对他犯花痴的,虽然自己的全脸的帅气程度会更震撼,但是平时看着一双被眼镜缩小了的眼睛这些患者和患者家属还能迎难而上。
他姑且就当自己长得太完美了吧。
“甘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甘霖把这次检查的情况记录下来,“你的情况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就——”
“那,我觉得我们俩可以加个联系方式进一步交流……”
“别,”甘霖打断她,“别进一步了,你就躺这挺好的,我没病暂时不需要交流病情,也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叫一下家属,去前台办理出院手续。”
说着甘霖把笔帽盖上,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准备离开病房。
“你帮我办不可以吗?”
“怎么,没妈?”
“……甘医生,你平时应该吃不少投诉吧?”
甘霖笑了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有,所以赶紧叫过来办手续。”
说着甘霖出了门,结果病床上的女孩居然跑过来跟在他身边开始自说自话:“让我不投诉你也可以,你告诉我,你又没女朋友,为什么我们俩不能试试看呢?”
现在的病人都什么德行,住院看上大夫?
“我眼高手低。”
这会他突然无比怀念之前小实习生在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就可以拉过来当挡箭牌。不过原本也不是他的学生,待了一个星期就被她原本的导师收了回去。
“那甘医生理想型什么样的?”
这人怎么还来劲了。
“身高169,体重50,脸好看,腿好看,最好是长卷发,短发也可以,视情况而定,我喜欢聪明一点的,对学历要求不高,只要高考能达到680及以上就可以,有艺术性一点的爱好比如唱歌跳舞什么的,最好要有自主能力因为我没车没房所以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年薪在一百万以上最好,中心城户口,平时最好见不着面因为距离产生美。”
甘霖从小语速就奇快,这一串说下来也一点没秃噜,毕竟是在大学辩论队训练过的高速抬杠本领。
那女孩愣了一下,捋清之后,恨不得立刻发个某书昭告天下“家人们遇到下头男了怎么办啊?”
连装淑女都忘了,开口问:“不是哥们你要入赘啊?你要能找个这样的起码你得跟她姓。”
“哦。”
女孩越品越觉得不对:“你描述得这么详细,你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我断情绝爱,既然我已经说了,遵守你的承诺。”
甘霖把人往办公室外一拦,关上门。
“别投诉我。”
甘霖觉得因为把墨水当可乐喝了而上医院洗胃的人身上多少会有一点蠢气,他不太想感染上。
与此同时,木三阳也如坐针毡,感觉相当折磨,一方面她对沈月馥犯了厌蠢症,另一方面桌上这群演员歌手导演编剧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撮和她和这个傻子。
这是一种多么大的侮辱。
同样都是姓沈的,怎么跟沈瓷交流就从来没有这种费劲感?
而桌上的几个人一直拿木三阳做晚饭的事开玩笑。
在他们眼里,木三阳替沈月馥做晚饭约等于木三阳为沈月馥做晚饭。
这也让木三阳犯了难,出于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考虑她做了这顿饭,但毕竟不是她的分内之事,原本想着下次节目组要是给自己安排什么逆天任务就推给沈月馥,反正不管怎么样她不能亏。
但她又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事再和沈月馥有更多的牵扯,要不然白送他一顿饭?
不行,且不说自己是不是这么大气的人,这种无私的举动在别人眼里必然是另一个感觉。
烦死了,怎么样都不行。
说白了都怪沈月馥,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愚蠢,要不是他啥也不会还要在错误的道路上一意孤行,自己就不会忍着踹死他的冲动收拾他的烂摊子,说白了还是怪他。
可他为什么要做饭,因为和旁边的编剧老师的游戏输了,于是木三阳连带着看那位编剧老师也不爽起来了。
于是编剧感觉到了来自木三阳的莫名的敌意,她就好像在对自己说。
“你非赢这一下干什么?就他的愚蠢程度能活到三十就算不错了,赢一次少一次,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让一让他怎么了?”
总之这一顿饭的气氛尤其诡异,木三阳和沈月馥作为唯二的年轻人缄默到底,几个前辈倒是开开心心地聊着各种八卦最后莫名地开始沉默。
如果你曾经在自习课上快乐地和别人聊天,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会不会下意识闭嘴然后找老师在哪?
就是这种奇妙的沉默。
不过发现没有老师之后所有人会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继续侃侃而谈,所以这群老东西继续愉快地交谈起来。
吃完饭后的碗筷由游戏玩家的宋风京负责,不过也并不需要什么劳动,只是把东西全都塞进洗碗机然后在两个小时之后拿出来罢了,自然这两个小时不能闲着,虽然木三阳无比想回房间洗脸刷牙然后躺下,但显然她不能太过于清闲地获得这份工资。
“快,小木,这有吉他,来给大家唱一首。”
唱你姥姥。
“好的。”木三阳乖巧地说。
但是很快她就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啊呀但是在唱歌方面路雪仪老师比我更专业啊~”
路雪仪:……我跟你没仇啊。
“一起吧路老师。”
“好啊。”
把自己的烦恼转移到别人身上,虽然听上去不太道德,实际上也不太道德。
这个时候宋风京把碗筷收好又出来挥斥方遒了:“别啊,你们一人一首呗。”
你他妈。
木三阳在给吉他调音时仍然觉得无语,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把吉他,就算想搞氛围感,也没必要放把真的啊?
她刚扭了三个旋儿,就听到宋风京又想出新点子了。
“外面空气很不错啊!大家都出来吧,咱们在草坪里坐着。”
“啊呀有点冷啊,导演有没有炭火啊,在中间烧一盆吧?”
“这火都点上了要不然干脆在这支个架子烧烤吧。”
?这还哪门子的空气很不错?
木三阳背着吉他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环成一个大半圈坐着,然后在中心体贴地放了把椅子。
木三阳:“……”
不是,节目组怎么也坐下了?
导演还贴心地问:“三阳,需要音响吗?”
“……不用,谢谢。”
木三阳在最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拨了拨弦。
宋风京:“哇哦。”
还没开始呢。
“This is gonna hurt but I bme myself first”
木三阳无比庆幸把原本在昨天要做的美甲推迟到了后天。
宋风京这人异常捧场:“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好听的样子。”
“Cause I ighe truth”
沈月馥觉得这歌有点熟悉。
“Drunk off that love, my head up”
“head up!”宋风京开始喊麦了。
“Gave you all of me, and now holy, I got nothi”
木三阳原本地打算,毫无灵魂地完成任务,唱完就跑,莫名被宋风京的跟唱扰得有些想笑。
然后她就真笑了:“I loved you dangerously~”
彼时刮起一阵秋风,吹动她的短发,到了夜幕降临的时间,庭院里的灯自动亮起,发丝在逆向的光照下发亮。
她的头发长了一段时间,长度正处在尴尬的位置,在上一个节目做的卷发造型还留着,被风这样一吹,明明凌乱,却仍然让人觉得,风在眷顾她。
“More than the air that I breathe”
宋风京的鬼畜应援倒是停止了,不管是出于怕木三阳尴尬这种无必要的担心还是什么别的,至少效果都很好。
木三阳嘴角噙带笑,轻哼着曲调,低头拨弄吉他弦:
“Baby, I loved you dangerously”
到这这首歌也不过唱了一半,但木三阳随手勾了勾弦,来了一段花哨又没什么意义的旋律将歌终结在这。
冷风一吹她风寒头疼就犯了。
她已经从椅子上起身,准备把吉他取下来,然后就听见沈月馥说了一句:“好短哦。”
木三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瞪了他一眼。
沈月馥一愣,右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木三阳自顾自将东西放下,下一个是路雪仪,大家很快又投入了对她的欢迎中,没什么人在意木三阳悄悄消失。
她往头上敷了个热毛巾,然后往床边的躺椅上一摊,闭上眼睛。
早年在国外的时候,舞台数量起码是现在的三四倍,有时候一首歌表演个几十次都是正常的,自然也有很多户外场,也避免不了一些恶劣的环境。
国外的偶像行业发展很好,但是偶像的地位却很低,下雨天里表演是常事,有时候下冰雹都得继续。
她的偏头痛就是那个时候得的。
越离家越远,木三阳似乎就越脆弱,她割裂了曾经一出生就获得的所有好处,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弱者。
但不管给她多少次在分岔路口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走上和曾经的生活天翻地覆的道路。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逞强,在嘴硬,都觉得不管怎么样她都总会有过一丝后悔,只是因为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所以只能咬牙撑下去。
然而正如木三阳所说,她的字典里实在是没有后悔这个词。
“木三阳,歌词你看了没?怎么样?能行我就拿去给策划设计mv了。”
“行,”木三阳揉了揉眼睛,“很符合你的精神状态,当心过不了审。”
沈瓷:“过不了再说,不过反正回归也延期了,不着急,刚刚陈姐过来说,有临时新增的行程,估计是最近播出的节目热度还可以吧,她说表已经发给你了。”
木三阳缩小通话界面,点进消息看了一眼:“这是怎么安排的?”
“我都问好了,说歌是主办方指定,唱他们拿奖的那个电影的主题曲,不过光站桩应该不行,已经紧急让编舞师设计简单的动作了,这事上我们不用担心,跟着走就行。”
木三阳松了口气:“啊果然还是跟你交流正常,你是不知道,我这节目也有个姓沈的,简直是有那个大毛病,我们昨天出外景任务,走那个胡同,明明就已经很窄了还赶时间,他非要跟人聊天,说话还要停下来堵住那个路,哎呦我真的……”
“这怎么这么像余小婷会干出来的事?”
“所以以前我看余小婷也不爽啊,上楼梯就非要走那个最中间,左右都走不了,说了好几次才改。”
“算了你看谁顺眼过,对了,你刚刚干嘛呢联系不上,陈姐正找你。”
木三阳把毛巾取下来:“刚刚被他们拉去唱歌,怎么了吗?”
“墨尼镀打算找你代言。”
“哦……啥?!”
木三阳觉得自己果然是堕落了,某一秒生出一种墨尼镀怎么会看上她的想法。
这很不好。
“所以需要你赶紧回来,她应该已经去联系节目组了。”
哦豁,这下肯定被人发现她翘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