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说道:“当真是无尽神剑啊,八年前,土木堡大战,数十万大明将士成为这剑下亡魂,之后却是被一个黑衣人抢走,八年来,大明皇帝陛下命我明察暗访此剑,终是未能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不成想,又被瓦剌捷足先登了,唉,宣德、东胜二城一失,云中屏障尽失,势必沦为孤城,如果云中失守,那瓦拉铁骑便可长驱直入,不日,便可抵达京城,我大明危已。”
众将士纷纷向石亨表态:“愿与将军共存亡,与云中共存亡。”
群豪也纷纷表态,说:“我等也愿誓死追随将军,唉,只可惜,我等身中剧毒,功力尽失,不能多杀几个鞑子了。”
全场激愤,只有风轻语沉思不语,面色难堪,因为,这把无尽神剑当初就是从他手中丢去的,宣德东胜二城被破,将军战死,百姓被屠,他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风少侠,大敌当前,你可是有其它的想法吗?”只见赤松子突然说道,赤松子为人直率,是非分的清楚,他看风轻语端然静坐,以为他有逃生的念头,是以出言讥讽,也好让他继续弘扬大侠之风,莫做贪生怕死之辈。
此话一出,只见数百道目光尽数投注在风轻语身上,未等风轻语开口,寒曦晨突然站起身道:“牛鼻子,你莫要胡说,好歹风大哥还救了你呢。”还要再往下说,却被风轻语拽住衣角,但见他剑眉一挑,拱手说道:“前辈的教诲,晚辈心领了,只是正如前辈刚才所说,众位英雄都中了软骨散之毒,实在没有力量杀敌,瓦剌郡主与在下有约,三日之内会把软骨散的解药悬挂于他们的军旗之上。”
“难道你要去抢解药?”群豪问道。
“是的,晚辈打算独闯敌营,将解药取来,如果诸位英雄能够恢复功力,那瓦剌大军纵使有神剑在手,也不足为虑。”风轻语说道,丝毫不提无尽神剑从手上丢失一事。
“说得好,我等愿与你同去。”众豪杰齐声说道。
风轻语一口回绝,说道:“诸位英雄深受剧毒,实在去不得,再说晚辈只身前去,也灵活一些,诸位还是留在云中等待晚辈的好消息吧。”说罢,风轻语转身便要退下,石亨说:“请风少侠稍作休息,明日再去也好。”风轻语回道:“多谢将军好意,大敌当前,事不宜迟。”快步退下,寒曦晨紧随其后,风轻语突然转身,右手食中二指戳到寒曦晨左肩,寒曦晨只觉身子一麻,再不等动弹,竟是被点了穴道。风轻语说道:“寒姑娘,得罪了。”又向石亨说道:“石将军,寒姑娘就拜托给你照顾了。”石亨回道:“风少侠只管放心。”风轻语头也不回,大步离去,随着一马长厮一声,马蹄声渐行渐远,寒曦晨泪如雨下。
再来看看买弯弯这边,自从她输了与风轻语的赌约后,便策马扬鞭,急忙赶到瓦剌太师府,面见父亲。
她将无尽神剑承上,也先大喜,连忙召开军中会议,讨论进攻大明。
兵贵神速,也先力排众议,当夜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胞弟伯颜帖木儿率领,从东面进攻宣德,另一路则由自己亲自率领,买弯弯为先锋,从西边进攻东胜,两军约定在云中会师,分两面夹击云中,使之成为孤城。
这夜,买弯弯彻夜难眠,思虑万千,她一直没有熬夜的习惯,可不知怎么了,今天竟会有这么多心事,一会儿想到了接下来的战争,一会又回忆起了曾经,又想起了那个英俊少年,是了,风轻语会不会来此取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绿色梅花瓷瓶,又陷入一阵沉思,一会愁绪万千,一会微微一笑,忽然,喊来侍卫,说:“来人。”一带刀侍卫掀开门帘进入,回道:“郡主,有何事?”买弯弯吩咐道:“将这个药瓶,悬于我军旗杆之上。”侍卫应诺接过药瓶,正要退下,买弯弯又说:“还有,通知所有百夫长,明日五更,在校场集合。”侍卫领命下去了。
安排好一切,买弯弯仍是未有困意,她翻开一本书,书上写着“十大兵阵”四字,这是一本兵书,买弯弯中原一行,除了摧毁武林结盟、找回无尽神剑外,更大的收获便是在古剑阁寻得此书了,书上排兵布阵的方法精妙至极,她仅仅是读了一篇后,便爱不释手。她想,草原骑兵,作战时,的确十分勇猛彪悍,但却是毫无章法,一旦开打,便是一窝蜂向前冲杀,这样难眠会造成极大的损伤,而且纪律性普遍较差,如果能运用十大兵阵,进行排兵布阵,彪悍勇猛又纪律严明,那瓦剌骑兵当真是如虎添翼。因此,数月以来,她每天都会研究这十大兵阵图,以求能够融会贯通,灵活运用。
再说风轻语,他从将军府走出,连夜启程,中间只休息了三个时辰,此时天色已明,只听一缕胡笳忽忽悠悠,似从大地深处升起,风轻语向那胡笳起处望去,西北山丘之上,无数蒙古包随着山势起起伏伏,一阵秋风掠过,肃杀之气陡生,营头旌旗猎猎有声。
忽听牛皮鼓响声雷动,无数人马从瓦剌大营如潮涌出,分九个纵队一字摆开,每队约有千人。又见一面鹰面军旗,迎风挥出,那九个纵队跟着旗帜不停变动着方向,如九条毒蛇一般来回穿插,相互缠绕。
风轻语一眼便认出,这是兵法中的“九字连环阵”,此阵法按照九宫排列,每格兵将安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在交战时可以互相支援,联手攻击。他小时候跟蔡杭军学习拳脚时,蔡杭军喝酒喝大了时,也会教他一些排兵布阵的方法,风轻语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六丁六甲阵,蔡杭军用了十几颗石子,摆下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形,然后捉来一群蚂蚁,置于阵前,让那蚂蚁过阵,可那群蚂蚁一旦进入阵中,便如无头苍蝇,围着十几颗石子到处乱撞,终至气竭力衰,也未能走出,索性在原地装死了,风轻语感叹妙极,之后才知,这六丁六甲阵是从道教学中衍生而来的阵法,最早源于先秦时天干地支概念的神格化,干支用来作为纪日纪年神,也作为诞生时的本命元辰神,其所搭配的六十甲子,便运用到了军事上,《秦简》中说“六甲相逆,利以战伐”。
除了九字连环阵和六丁六甲阵之外,风轻语依稀记得,还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十面埋伏阵共十个阵法,十大阵法可以相互转换,当时的风轻语,愣是研究了三个多月,才将其中道理一一啃透,好在他又有名师从中指点,可以学以致用,将其中道理,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