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屋子里聊了很久,赵管家关心的询问了秦三郎这些年的生活。
得知他之所以没有回京是因为身受重伤落下残疾,流落到乡下靠抄书度日的时候,心疼的不得了。
不过秦三郎对这些事情都是几句带过,着重讲的都是成亲之后的事情。
赵管家也听懂了,少夫人不但是公子的妻子,还是他的恩人,更甚至是整个勇毅侯府的恩人,如果没有她,那小公子现在肯定还在受苦呢。
他又朝吴楚楚看去,此时都在屋子里,灯光照射下比刚刚在外面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么一打量,突然觉得少夫人瞧着有些面善,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不过他又没去过北山村,也有将近二十年没有离开过京城了,少夫人也才十七岁,第一次进京,见是肯定不可能见过的。
没准是人有相似,他在哪里见过容貌相像的,赵管家也没有多想。
尤其是从小公子的口中得到证实,当年他坠落悬崖的事情,的确是承恩伯府的人干的,赵管家当时就怒了。
起身就想冲到承恩伯府去算账,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赵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我手中并无证据!”
秦三郎拦住了赵管家,就算有证据,他与承恩伯府的关系摆在那里,就算闹到圣上面前,这也是家事,承恩伯最多也就是治家无方,定不了重罪的。
赵管家这些年打理勇毅侯府,比起年轻时候已经沉稳多了,刚刚也就是一时气愤,此时被小公子这么一拦也清醒了过来。
的确,就算他现在上门将承恩伯暴揍一顿最多就是解了气,事后反倒不占理了。
冷静下来之后,赵管家问道:“小公子想要怎么做?”
“先与承恩伯府断了亲!”
秦三郎说这话的时候半点犹豫都没有,在他心中承恩伯府早就不是他的家了,或者说承恩伯府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从他出生之后,名字就写在了勇毅侯府的族谱上,这件事两府的当家人都是知道的。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已经过户到了勇毅侯府,就是勇毅侯府的子嗣。
只不过当初他娘在他的姓氏上很坚持,虽然写入了勇毅侯府的族谱,但姓氏却没有更改。
再加上这件事没有刻意宣扬,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只当他是承恩伯府的嫡子。
所以他想要与承恩伯府断亲也很简单,只要承恩伯一纸断亲书,两人的父子情分也就彻底割断了,原本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情分,现在连这表面的名分也不必留着了。
赵管家一听也连忙点头:“咱们勇毅侯府这些年虽然没落了,但比起承恩伯府来还是要强上数倍的,而且承恩伯府的人能做出暗害这种事情来,这门亲断了也罢!”
吴楚楚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古人对血脉亲情都是很看重的。
之前在北山村的时候,吴老太太就经常用孝道来压人,乡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京城呢。
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站的越高越在乎自己的名声,三郎能决定断亲,可见对承恩伯府有多么失望。
对于他这个决定吴楚楚也是支持的,虽然她并未见过承恩伯,但承恩伯府当年没落,靠着勇毅侯府的扶持才再次站稳脚跟。
勇毅侯府对承恩伯府有恩,且两府又是姻亲,承恩伯如果不喜欢李芸棠也可以不娶,没人会强迫他,当年在京城里,想要娶李芸棠的男子太多了。
但承恩伯为了伯府的利益将人娶了回去,借了勇毅侯府的势,结果却养外室,后来更是宠妾灭妻,任由妾室虐待嫡子,诸多事情加在一起,这承恩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在勇毅侯府待到了天亮,聊了许多,断亲的事情也已经谋划好了。
天亮之后,勇毅侯府的下人们纷纷起床,各司其职,开始干活,十分有秩序。
等赵管家和秦三郎夫妻俩从海棠苑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要过来扫洒的下人,在看到秦三郎的时候全都愣住了。
昨天太晚,赵管家也没通知府里的人,所以他们都还不知道小公子回来的事情。
“小公子?”有人声音轻颤的开口。
现在府里剩下的下人都是侯府的老人,世代都在勇毅侯府。
秦三郎小时候经常来侯府小住,他们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赵管家点了点头:“是小公子平安回来了!”
下人们怔愣过后,全都欣喜若狂:“真的是小公子!”
这边热闹的欢呼声很快就传了出去,很快整个府邸都知道小公子回来的事情,纷纷朝这边赶了过来。
秦三郎很快就被府内的下人热情的围住了,勇毅侯虽是侯爷,但却平易近人,对府内的下人也都很好,这府里的人也都是忠心耿耿的。
秦三郎的性格本就清冷,不是话多的人,此时被这么多人围着,热情的关心着,他难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连同着吴楚楚也一起被众人围在了中间,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她突然觉得这勇毅侯府的下人们和北山村的村民有些相像。
吴楚楚和秦三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外人面前可以装作高冷,谈生意的时候她也可以淡定从容。
但只要一面对别人热情的关心,她感觉自己就有些社恐了。
最后还是赵管家开口帮他们解了围:“好了,小公子既然回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现在时辰不早了,小公子还要去国子监读书,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等他们两人从勇毅侯府出来的时候,时辰的确不早了,赵管家派了马车将他们两人送了回去。
秦三郎直接去了国子监,他到国子监的时候时辰刚好,没有迟到。
而吴楚楚则回了家,马车在巷门口停下,她向车夫道了声谢,这才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吴家院子里,吴老二正搬了个凳子坐在院中央,望眼欲穿的盯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