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这才看向郑老郎中说了一句:“你可还记得承恩伯府?”
郑老郎中在太医院里待了那么多年,对于京城那些侯伯府邸还是知道一些的,闻言点了点头。
“承恩伯府十五年前闹出的那件事你可还有印象?”
郑老郎中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你是说承恩伯当年养外室被发现后,将外室接入府中,宠妾灭妻的事情?”
周院长点了点头:“正是此事!”
郑老郎中疑惑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你今日情绪不佳,难不成还与这件事有关?”
刚刚他们不是在讨论秦三郎考中解元的事情吗?怎么话锋一转,一下子扯到京城去了?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么久的时间如果不是周院长提起,郑老郎中压根就不会想起来。
虽然当初这件事在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但事不关己,谁家没有一点阴私呢,只不过承恩伯府闹到了明面上而已。
周院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觉得三郎的容貌很像一个人?”
周院长刚刚才提起承恩伯,这会儿又问出这么个问题,郑老郎中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往承恩伯身上联想。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他对承恩伯还是有些印象的:“秦三郎与承恩伯容貌并不像啊。”
两人的长相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承恩伯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清俊公子,但比起秦三郎来,却还差了一大截。
“哎!”
周院长又叹了口气。
郑老郎中听的都着急:“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虽然吴丫头不让他喊师父,但在郑老郎中心里,吴楚楚就是他的师父,秦三郎是师父的相公,这件事他肯定要问清楚了。
老周头一直在这里叹气,让郑老郎中越来越急了。
周院长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抬起头朝郑老郎中看来:“你可还记得,承恩伯当年娶的是谁?”
“他娶的是谁?他娶的不就是...”
郑老郎中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他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周院长:“你这么一提,三郎的确与那人很像!”
承恩伯府虽然占着一个伯爵的位置,但其实当年在京城里也只能算是末流,就只空有一个爵位,早就已经没落了。
后来之所以被圣上重新启用,也是因为当初承恩伯府的世子说上了一门好亲事,娶了勇毅侯唯一的女儿。
说起勇毅侯,那真的是无人不知,当年勇毅侯与镇国公乃是天圣的两员大将,只不过勇毅侯府子嗣凋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一个女儿。
再加上勇毅侯早年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还中了毒,身体一直没养好,郑老郎中还曾去为勇毅侯看诊过。
勇毅侯府在天圣的地位与镇国公府齐名,但后来随着勇毅侯去世,勇毅侯府后继无人,这才没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后继无人?因为勇毅侯府的那位嫡女,在十二年也去世了。
说起这位勇毅侯的嫡女,当初在京城也是无人不知的,虽说是女子,但丝毫没有辱没勇毅侯府的门楣,巾帼不让须眉。
当年天圣与昭国开战,最开始镇守在玊阳关的就是勇毅侯。
当年圣上初登大宝,边境动乱,大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姐姐,当初她为了安抚民心,请命亲自带兵出战。
有了大长公主这个先例,勇毅侯之女出身将门,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去上了战场。
要说现在天圣国的奇女子,非大长公主与勇毅侯之女莫属了。
这两位奇女子上了战场之后,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丝毫不比男子逊色。
甚至有些男子都没有他们这般的胆识。
再加上有勇毅侯排兵布阵,当时将士士气高涨。
当时边关的战争持续了大概两年的时间,最后击退了昭国,天圣赢了。
而大长公主与勇毅侯之女巾帼不让须眉的名号也传遍了天圣,大长公主还留下在玊阳关驻守了三年才回京。
当时想要迎娶这两位巾帼英雄的男人从紫禁城能排到城外。
但最后勇毅侯嫡女却低嫁嫁入了承恩伯府,产子之后气血亏损太大,没过几年就离世了,而大长公主回京后终身未嫁,直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这两位奇女子最后的结局还是很令人唏嘘的,尤其是勇毅侯嫡女。
当年她嫁入承恩伯府后产下长子就气血大亏,不久后勇毅侯离世,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承恩伯养外室的传言流出。
当时京城里流言四起,承恩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接回了承恩伯府,纳了妾,之后就开始了宠妾灭妻。
而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女将军,就只能缠绵病榻,最后没熬几年就离开了人世。
承恩伯夫人一死,承恩伯就将妾室扶了正,并且还有虐待原配嫡子的流言传出。
这位承恩伯府的大公子也是命苦,娘死了,爹又不疼他,外公也去世了,根本就没人能为他做主。
据说后来,这位大公子直接被赶到了承恩伯府的庄子上自生自灭去了。
只不过那时周院长已经辞官离开了京城,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清楚了。
但他这半年多以来,与秦三郎相处了这么久,越是相处越觉得他与那位勇毅侯嫡女是真的像!
而且前些日子他还特意派人去京城打听了一下,听说承恩伯府的那位嫡长子六年前不小心坠落悬崖,已经死了。
而秦三郎的年纪,还有当初他来到北山村的时间,都刚好能够对上。
原本他也只是觉得像,但调查之后,种种巧合夹在一起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秦三郎如果真的是承恩伯的儿子,那他这次入京赶考,肯定不会平静。
不过秦三郎是勇毅侯唯一的外孙,他娘也去世了,那他就是勇毅侯唯一的继承人。
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勇毅侯府恐怕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承恩伯为难,那他入京之后,处境只怕会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