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我回来了!”
陈敬言推门而入,有些激动的喊道。
司徒锦绣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道:“是啊,你回来了,可惜大哥提前回来了。”
陈敬言闻言,叹息道:“司徒将军的事情我很抱歉,身为主帅,却没能护他性命。”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司徒锦绣说道。
陈敬言眼神顿时脉脉的看向司徒锦绣:“你答应我的,你还记得么?”
“你说,我若凯旋归来,便可向临国公提亲!”
窗外,把一切场景尽收眼底的赵珏和宁潇二人,不由轻轻一笑。
赵珏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人家两个已经商量好了。”
司徒锦绣对窗外有人窥听,自是浑然不觉,她望着陈敬言道:“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还有一个条件。”
“是是是!”
陈敬言笑道:“我记得,只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说吧,任何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
司徒锦绣认真盯着他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敬言旋即也郑重道。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条件是……入赘临国府!”
陈敬言闻言一愣,瞳孔的激动的神色陡然消散。
“入赘?!”
赵珏也惊讶的捂住了小嘴,旋即看向宁潇,低声道:“她怎么能提这样的条件?”
宁潇微微凝眸,却是没说话。
陈敬言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他长呼一口气,笑道:“锦绣,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知道你对……临国公或许有些怨言,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你跟我走,我这一生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陈敬言向司徒锦绣靠近了几步,满含深情的说道。
“站住!”
司徒锦绣不为所动,清冷开口:“看来是不愿了,那也不必多说了,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
陈敬言心口一疼,说不出话来。
赵珏和宁潇面面相觑,赵珏忍不住道:“我这位小表姐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是太恋家了怎么着?为什么一定要让陈敬言入赘?要知道以陈敬言的才华,再历练些时日,必然是要做宰相的人物,我这位小表姐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宁潇叹息一声:“二小姐心性高傲,自命不凡,宰相与乞丐在她眼中或许无异。”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若是这世间能有一个痴情人像陈敬言这般对我,便是万里江山我也能甩手抛下随他而去!”
说这话时,赵珏瞥了宁潇一眼,便收回目光,好似只是有感而发。
“锦绣~二小姐……你是要让我知难而退?还是在故意折辱敬言?”
陈敬言握紧双拳,十分难过的开口。
“折辱?”
司徒锦绣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提这个条件是在故意侮辱你?为难你?”
“陈敬言,你或许有些太高看你自己,也小觑了我司徒锦绣!”
“我知你的才华,也感你的情意,所以才愿意与你单独长谈。但你所拥有的东西,我并不稀罕!我也并不是那些情窦初开渴望爱情的女孩,只想要求得一人心白首共终老。爱情于我,可有可无。”
“二小姐的品性自然不是寻常女子一般,这一点敬言当然明白,我陈敬言也并非迂腐之人,即便嫁给我,我也绝不会干涉你的任何想法与自由,更不会以世俗的标准来要求二小姐……”
闻听此言,司徒锦绣语气不由柔和了几分:“我当然知晓你并非酸腐文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大丈夫,但……我有我的坚守,这临国府……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陈敬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等了我十四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既然如此,为何你依旧是不愿入赘临国府?”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在乎世俗礼节,但你无论如何却都不愿意入赘,你敢说不是因为世俗对入赘男子的轻蔑么?”
“男娶女嫁的确自古皆然,但从来如此,便一定是对的么?”
“男女皆为天地生人,难道生为女儿身便要低男子一等,只能夫唱,只可妇随?”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是!”
司徒锦绣直接打断道:“你口中不是这个意思,心中或许从未想过这个意思,但你的所有行为却皆诠释着这般意思!”
“所以,在你看来,入赘便成为了折辱!”
“所以……在我眼里,你还不如我那位姐夫,他入赘了两次,我却也从未见过他觉得这是一种折辱,甚至我在他的身上从未察觉到过哪怕一丝一毫对于自己赘婿身份的一种不甘。所以,我虽偶尔对其行刁难之举,但实则心中却是敬他三分。”
赵珏幽幽看了宁潇一眼:“……行啊,我这位小表姐对你很中意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在乎你的赘婿身份?我记得青衣之前也给我提过,当时那位大小姐对你的态度也并不好,你当时真的就一点也不抱怨?我记得当时我还邀请你入弘文馆,你还拒绝了我。”
说到此处,赵珏却是忍不住同情宁潇之前的境遇。
宁潇笑了笑道:“那时我打不过她。”
“唉……早知道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抢走的……”
赵珏有些遗憾的嘀咕一声。
宁潇忍不住无奈道:
“你觉得二小姐是在夸我?”
“不然呢?”
“不过,还别说,我这位小表姐的思想跟我的确有些相合之处,倒也有些个性,只不过小时候我和青衣玩的时候叫她她也不搭理我,要不然我们或许也能成为好姐妹。”
赵珏有些感触道。
“二小姐……我……”
陈敬言听着司徒锦绣的深切剖白,却是无地自容。
他叹息道:“宁公子超然世外,的确是我远不能及,我不愿入赘也的确碍于世俗之眼,但更多的是,将因此而四面扑来的阻滞,我若入赘,日后朝堂之上将再难有我的一席之地,敬言并非贪恋权势,只是恩师临终时以性命为我指了一条路,我此生都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决不敢改!
“所以……”
陈敬言眼眶微红,道:“所以容敬言自私的说一句,若二小姐何日改变了主意,敬言必亲扫庭院,十里相迎,若是……”
他不由哽咽道:
“若是……永远等不来那一日,敬言也当日日为二小姐祈祷,以此终年……”
陈敬言说着,后退三步,双手于身前缓缓作揖,然后转身离去。
两滴清泪沿着司徒锦绣的双颊轻轻落下,她咬了咬唇,望着陈敬言的背影从她面前永远消失。
赵珏和宁潇相视无言。
两人各有坚守,无所谓对错。
良久,赵珏才叹息道:“苏温文果然为大乾教出来一位好徒弟啊!”
“本公主打算去祭拜他一番,你去么?”
赵珏看向宁潇。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