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我……死了么?这是死去的世界么”
司徒青衣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脚下的临国府,却与生时大相径庭,却是莫名奇怪。
“哈哈……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豁然出现在司徒青衣面前,赫然是那算卦的老道!
“你……你是那个算命道士!”
司徒青衣惊讶道。
“哎~什么算命道士!我是你爹!”
老道笑嘻嘻道。
“你胡说什么?”
司徒青衣羞怒道:“我爹在那!姐夫……”
司徒青衣一低头便看见了廊下为他黯然神伤的司徒敬城,以及旁边的宁潇。
老道笑道:“你说的倒也对,但他们不过是你今生的亲人!而我才是你永远的父亲。”
“你……你这老道,究竟在说什么?”
司徒青衣气愤于老道十分无礼,胡子一大把就想当我爹不成?
老道笑道:“你前世乃是幻虚仙境之人,因为某些原因转世成为今生的临国府三小姐司徒青衣,如今因果已成,你可随我回幻虚仙境,到时候恢复前世记忆,你自然会明白一切!”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和我姐夫在一起,要和我这一世的爹娘在一起。才不稀罕什么仙境!”
司徒青衣毫不犹豫的摇头道。
“哈哈……女儿,这可由不得你……你今生已经死了,即便想要回来,也要再转世方可!走吧走吧,不要任性了,等你恢复前世记忆,这一生的些许牵绊便无足轻重了!”
“不!我不走!我绝不会走的!我就要和姐夫在一起!”
司徒青衣说着,竟然向下飘落了下去。
“不可!”
老道大惊,连忙浮沉一摆,把司徒青衣拘了回来。
“姐夫!姐夫!”
“爹!爹!”
司徒青衣惊惧的大喊。
宁潇和司徒敬城虽然近在眼前,但却好似隔了一座世界!
“他们……为什么听不到我说的话?”
“因为你现在只是魂魄!”
老道笑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转世么?”
“为什么?”
“正是因为那个人!”
司徒青衣顺着老道的目光看去,正是宁潇。
“姐夫?”
“不错!”
“为什么?”
“你在阴阳镜之中不是看到了么?”
“镜子里?”
司徒青衣不由回想起在镜子中看到的景象,正是她一剑刺穿了宁潇的胸膛。
“那不是真的!”
司徒青衣喊道。
“那是真的!”
老道笑道:“那正是你们的前世!”
“前世?”
司徒青衣惊讶道:“又是前世?真的有前世?我和姐夫前世也认识?”
“不错,前世那小子负了你,所谓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如今因果报应,注定他今生要为你抱憾终生,郁郁一世,来还上一世负心之罪!”
“不可能!姐夫怎么可能负我?不会的,他不会的!你骗我!”
司徒青衣恼怒道。
“哎……我说的是上一世!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若非错信了他,又岂有今生之因果?”
“不,我还是不信!”
司徒青衣心中悲痛,想要流泪,但是却无处泪流。
“不要任性,等你回去便会了解一切!他今生注定要历尽三灾六劫,受尽生离死别,方成因果!走了走了!你帮不了他!”
老道不再多言,任凭司徒青衣如何挣扎,终究一挥浮沉,消散此方天地。
“青衣……”
宁潇不知为何突然心有所感,茫然的抬头四望:“青衣……是你么?你就在一边看着我是么?”
宁潇激动难抑,如同疯癫一般飞上房顶,来回寻觅。
“唉……苦了你啊!”
司徒敬城看着不住呼喊司徒青衣的宁潇,心中愈发悲痛。
自己两个女儿,皆嫁其为妻,但一个不辞而别,弃他而去,另一个虽然夫妻敦睦,但却好景不长,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是意难平啊!
……
夜幕,寂寥无声。
临国府侧厅中,司徒青衣停棺之处。
两边排满了长明灯,灯火摇曳。
紫儿墨雪等一众服侍过司徒青衣的丫鬟身披白衣在为司徒青衣守灵,暗暗呜咽。
宁潇静静的站在庭院中,望着司徒青衣的棺椁一言不发。
临近子夜,红鸾不由关切的走到宁潇身边,道:“公子,三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宁潇没有理会,缓缓走到灵堂之中,望着桌上红烛,窗外皓月,厅内棺椁,不觉悲伤难抑,又如何能节的此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宁潇把那一盆寒梅放到棺中,最后看了司徒青衣一眼,徐徐推上棺盖。
七日后,是司徒青衣的下葬之日。
宁烈和宁泽也纷纷到来,同临国府一同办理了丧事。
墓碑上并没有写太多字,只有“吾妻司徒氏青衣之墓。”
宁潇也想过要为司徒青衣写一篇墓志铭,但稍一提笔便痛彻心扉,如何下笔?
“公主殿下到!”
“参见公主殿下!”
忽然,赵珏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舅舅,节哀……”
赵珏一身白衣,女扮男装,下了马车,走到司徒敬城面前行礼道。
司徒敬城看着与司徒青衣一般大小的赵珏,再次被激发了情绪,只得挥挥手,掩面而去。
赵珏四下眺望了几眼,见宁潇一人独自立在墓碑前,静听坟茔,不由走了过去,望着司徒青衣之墓,不由微微凝眸,回想起童年趣事,历历在目,竟是没能与青衣见上最后一面!何其悲凉。
停了片刻,赵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递给旁边的宁潇,道:“青衣辞世,我很难过,昨夜我梦到她了,今晨醒来时,我为她写下了一篇祭文,你看看,若是可以的话,我想为她刻在碑铭上。”
宁潇怅然接过纸笺,苦笑道:“感谢公主好意了……”
说着便走向前去,把纸笺放到墓碑前的蜡烛上,徐徐引燃,很快在他的手中化为灰烬。
“你……”
赵珏惊讶的看着他,不知他这是何意,竟是看也不看便给烧了?
宁潇叹息道:“碑铭有这几个字便够了,至于你写的祭文,青衣应该会很喜欢,那便随她而去吧。”
赵珏不由把目光盯向墓碑上的几个字:“吾妻司徒氏青衣之墓!”
赵珏此时才明白宁潇的意思,是啊,千言万语诉衷情,又岂是这几个字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