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宫,
御书房。
兵部尚书刘义年过花甲,依旧精神抖擞。
“刘老将军!此役事关我大乾荣辱,三年前,朕一时不察,竟遭了于阗国的算计,被迫低头和亲,此见陵之耻,朕至今历历在目!”
“如今三载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我大乾已然兵精粮足,正是一举雪耻的大好机会!望卿莫要让朕失望!”
刘义身着盔甲,抱拳道:“陛下放心,臣此番奇袭于阗,万无一失,必擒于阗王回上京献于陛下阶前。”
“好!”
“朕敬候佳音!”
刘义拿了虎符,直接转身离开。
赵嵩这才从御案之上走下。
“监正,可查清楚了?”
赵嵩缓缓开口。
只见一个中年道人缓缓从屏风之后闪身而现,启禀陛下:“经过钦天监的详细勘察,以及国师留下的一本手记,现在基本已经确认,三年前那犯上作乱的公孙赤大概率是死于临国府大小姐司徒霓裳之手。宁潇应该只是辅助!修为只是三品宗师境。”
“哼!国师啊,国师!你为何骗朕呢?”
赵嵩微微沉眸。
道人乃是国师弟子,如今钦天监新任监正,莫尘。
他连忙惶恐道:“陛下,是这样,根据国师手记中所写,那宁潇乃是开启天门的关键人物,故此。”
“哼!所以国师为了能成功飞渡天门,便欺骗了朕?”
“那公孙赤殿上辱朕至此,甚至当着朕的面杀了当朝宰相,如此奇耻大辱,朕如何能忍?”
“可是那公孙赤很快便死了,陛下之仇怨也算是报了!”
“哼!公孙赤是死了,但是罪魁祸首依旧逍遥在外,甚至当年朕不惜屈尊纡贵讨好于他,但他竟然不给朕分毫面子,亲自传旨邀他参加乡试,他竟然不至!”
“但即便如此,朕还是破例直接把解元之称亲自赐予了他!”
“如此恩宠,却没想到他不过是个三品宗师……呵呵……朕何其可笑!”
“那陛下打算如何?”
“师尊临走前,特意叮嘱臣,日后切不可与宁潇乃至整个临国府为敌。”
“那是因为之前有能杀死公孙赤的司徒霓裳在!但是现在司徒霓裳已经走了!朕之前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临国府这位从不露面的大小姐竟然有如此手段!”
“幸好当年朕没有下狠心直接削了临国府,这三年来,苏相又与临国公交好,朕索性也就没有干涉……”
“但现在国师和司徒霓裳已经走了三年,料想永远不会回来了!朕还需要有什么顾忌么?”
“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于阗弹丸小国肆意妄为妄想欺朕,朕修养生息三年,已经派遣三十万大军奇袭于阗,以报往日之辱,国既如此,那些对朕不敬之人,朕又岂能任由他逍遥在世?”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若是陛下旧事重提,再度剥夺宁潇的一切功名,恐怕会让天下百姓觉得陛下出尔反尔……”
“是啊!你说得对!”
“朕是天子,胸怀辽阔,岂是出尔反尔之辈?”
赵嵩目若幽潭,淡淡道:“所以,还需要监正多劳心。”
“陛下,你是要臣~刺杀他?”
莫尘一惊。
赵嵩勾唇晃首一笑,道:“放肆,朕是天子,欲杀一人,能叫刺杀么?”
“是臣失言!”
“只是师尊临走前的确叮嘱过臣钦天监不可与临国府和宁潇为敌,师命在前,臣实在……”
“所以……你要与朕为敌?”
赵嵩哼道。
“莫监正!你要知道,朕的皇宫之中并非只有你一位二品武圣!”
“六年前,宁氏裹挟前太子谋反,宁深一人一枪杀至朝天殿前,宁氏一族本就罪该万死,当时朕初登大宝,心怀仁慈,所以饶了他们宁氏一命,方让他们活到现在,他们能活到现在,本就是朕的恩赐,但现在朕不想继续恩赐下去,难道……有错么?”
“明日午时,朕要见到的,要么是他的首级,要么是监正自己的!”
“臣……定不辱圣命!”
莫尘心中一震,当即拜道。
……
黄昏时分,小榭中,忽地起风了,吹的竹林簌簌作响。
小阁二楼中。
传来了司徒青衣银铃般的笑语:
“姐夫……时候不早了,青衣就先回去了,我明日再把这几年写的诗集拿来给你看吧。”
宁潇点点头。
红鸾眯眼笑道:“三小姐,你看这天都晚了,回你的院子还有一段路程呢,这灯也不光亮,哪好走夜路嘛,不如今晚三小姐就在小阁楼住一晚好了。”
红鸾循循善诱的说着。
司徒青衣一听这话,顿时连腮带耳通红,她一双含情目不由幽幽的瞧了宁潇一眼,见他正双目含笑望着自己,顿时愈发羞怯,赧颜道:“红鸾你别说浑话,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天再晚,自然还是要回去的。”
说着便连忙起身。
紫儿听自家小姐拒绝,方才是松了口气,幸好小姐还算争气,连忙搀着司徒青衣下楼。
宁潇送出门来,对红鸾道:“红鸾,你提个灯笼送送青衣。”
“好吧!”
“三小姐我送你!”
红鸾顿时提着灯笼蹦蹦跳跳的跑到司徒青衣面前为她们照亮。
“哗啦啦……”
风好似更大了,竹林左右摇摆,竹叶颤鸣不止。
宁潇站在围栏前,衣袂微摇,但是长长的发丝却是纹丝不动。
他面露一丝微笑,缓缓转过身来,一道长剑却在黑夜之中骤然显现,闪耀着烛火的光芒,直刺宁潇面门。
宁潇神色如常,轻轻伸出两指,利剑霎时在半空止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他眸光深邃,望着眼前已经完全显露身影的刺客,笑道:“别人家的刺客至少也要蒙面,道长却是连道袍都不换,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莫尘眼神锋利,不仅惊讶于宁潇能瞬间止住他的剑,更悚然于他刀剑加身依旧谈笑自若的气度。
莫尘收回了剑,立身在宁潇三步之外,紧紧盯着宁潇,竟是认真的解释起来:“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看出来了!”
“反正你也不认识我,是否蒙面倒也无关紧要。”
“不……”
宁潇笑道:“很可惜,我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