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你没事吧!”
阿离粗鲁的推开了赵珏,和红鸾一左一右把司徒青衣扶了起来。
司徒青衣见红鸾没有事,眼泪这才缓缓止住。
“红鸾你没事吧。”
“三小姐我没事,可是你好像有事哦。”
红鸾看着面色苍白的司徒青衣,心中略略有些感动。
“我没事,只是刚才有些着急了。”
司徒青衣强笑一声。“珏姐姐呢?”
“青衣,我在这,对不起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个样子……你别怪我。”
赵珏有些慌乱道。
“没事的,珏姐姐,我不怪你。但姐夫现在真的有事,你若真的想要见他,待明日考试结束,我再带你来见他,好么?”
“好!”
赵珏惨淡一笑,点了点头。
今日是她莽撞了,不该命人对青衣的亲人动刀的,此时青衣如此伤心,她哪里还不答应。
正当司徒青衣打算回去的时候,二楼的阁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同时响起:
“诸位,既乘兴而来,岂可败兴而归?”
宁潇一袭青衫,缓缓走了出来,橙红色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如谪仙般神采风华,恢弘夺目。
“公子!”
红鸾闻听,顿时拔腿上了小楼,来到宁潇身边,激动的小声道:“公子,奴婢就知道公子是最棒的,一定能突破九品之境。”
宁潇笑了笑:“两月之功,一夕苦修,有何夸耀?”
“不过刚才多亏了你,要是让她们闯进来,我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煮茶。”
“是!”
红鸾顿时乖巧应了一声。
赵珏和紫儿搀着司徒青衣缓缓上了楼。
司徒青衣苦笑一声,对宁潇道:“今日之事皆是青衣所起,姐夫若要责罚,青衣绝无怨言。”
赵珏连忙说道:“都是我逼着青衣来找你的,有什么不高兴你都冲我来好了。”
宁潇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宁潇一介草民如何敢处置公主?”
“青衣,你也不必难过,我不怪你。”
这平淡温和的一句话落在司徒青衣耳中,却如沐春风般让她放下踌躇与不安,彻底宽了心弦。
“谢姐夫。”
“呵~真是个没良心的姑爷,刚才若不是我出手,你那个小丫头说不定都被砍成八段了!却连个谢字都没有,呵呵……”
阿离兀自站在一旁,心中不爽,暗暗嘀咕一声。
宁潇刚要说些什么,阿离却直接哼了一声,扭头上了第三层。
宁潇顿时无奈摇摇头。
场面顿时一静。
“公子,茶好了。”
红鸾持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三杯茶,笑吟吟的端了过来。
先是在二女面前放了两杯,然后捧着第三杯,递给宁潇,然后乖巧的立在宁潇身后。
宁潇请二女饮了茶,方开口笑道:“公主殿下找我何事?这般兴师动众?”
赵珏看了司徒青衣一眼。
司徒青衣微微点头。
赵珏这才彻底放开说道:“林花着雨胭脂湿,这最后一个‘湿’字,可是你所补?”
宁潇颔首。
“那润字是我补得!”
“青衣说这湿字比我的润字略胜一筹,本公主不服,所以特来讨教一番!”
宁潇一边拂袖弄茶,一边道:“辞赋之间,本就没有绝对高下,公主若自认为润字好,那好便是了,这有何辩?”
赵珏哼道:“可是青衣觉得你好!”
宁潇哑然一笑,不由看向司徒青衣。
司徒青衣连忙低头。
“那公主想要怎么办?我总不能劝青衣让她说你的润字更好吧!”
“那倒不必!”
“如今关于这两个字哪个更好,我们先姑且放下不谈。”
“我现在更想和宁公子探讨一下这首诗的意境!”
“若是宁公子的确比本公主感悟的更深,那我自然也就心服口服了。”
“那如何比较呢?”
宁潇问道。
赵珏道:“你我以一炷香时间为限,谁能以这首诗的意境再作一首同样意境的诗词曲赋来,谁作的好,谁胜!”
宁潇闻言顿时笑了。
“宁公子因何发笑?”
赵珏问道。
宁潇不由道:“两个字尚且难以比较哪个更佳,何况两首诗?你我各作一首诗,又如何品评?又按照谁的规矩?”
赵珏抿了抿唇,道:“若诗词依旧难分高下,那就看谁先作出来!谁胜!如何?”
宁潇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赵珏爽快道。
旋即赵珏看向宁潇道:“那你这里有香么?”
宁潇摇头。
司徒青衣连忙道:“我那里有,紫儿……”
“不必了。”
宁潇轻轻摆了摆手,看向赵珏道:“公主殿下,宁某不才,已经有了一首。”
“这么快?!”
赵珏却是一愣。
但很快哼笑一声,觉得宁潇在哗众取宠。
她才不信世上竟有人能才思敏捷至此。
即便真有,那也定然是一首破烂不堪之作,这便是日试万首,又有何益?
“那就先请宁公子写出来看看吧!”
红鸾早已备好笔墨纸砚,轻轻的放到了宁潇身后的石桌上,又捧着笔立在案边。
宁潇淡淡一笑,转身从红鸾手中接过笔,饱蘸浓墨,躬身写了起来。
“我为姐夫研墨。”
司徒青衣借机站在了宁潇身旁,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宁潇所写。
赵珏撇了撇小嘴,她可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便能根据意境作出一首好诗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司徒青衣眸光微凝,研墨的手却是一滞。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
宁潇一笔至此,笔中墨尽,不由抬头看向司徒青衣,看着呆愣的司徒青衣,不由轻声唤道:“青衣,墨没了。”
“啊,我……我忘了,我这就研墨。”
司徒青衣顿时小脸一红,刚才她完全沉浸在诗句所营造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不用研这么多,还有最后一句,便完了!”
宁潇又轻轻蘸了一下,补上了前句的一个‘重’字,方再度挥毫,一笔而成: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司徒青衣呢喃一句,俏脸上露出又激动又悲伤的神彩,眼角带泪的微笑道:
“姐夫此诗,可谓青出于蓝,已经把那首诗的意境占尽了!”
“让我康康!”
赵珏见司徒青衣又哭又笑,顿时心中无比好奇,只得抛下公主的矜持,上前拿过宣纸,看了起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找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
赵珏看罢,目光痴痴,神色恍惚,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紫儿把手帕递给司徒青衣,司徒青衣缓缓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方走到赵珏面前,柔声道:“珏姐姐,该你作诗了?”
“我!”
赵珏醒过神来,却是苦笑一声,郑重的把手中的宣纸放在宁潇的面前,无奈道:“宁公子才华至此,如有神助,我再班门弄斧,简直是贻笑大方!”
“宁公子,这一次,是我输了。湿字的确比润字好。”
“珏姐姐,我可从未想过你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司徒青衣讶然的看着赵珏,这位珏姐姐有多么傲气,她可是心中一清二楚,甚至从未服过输。
赵珏笑道:“青衣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赵珏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蛮横无理之人么?”
“这首词,凄迷哀婉,已达极致,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写的出来!”
说到此处,赵珏似乎有些伤感:“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公主殿下言重了!诗词文章本是小道,一时成败,不足语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