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送来了茶水。
张冠原本没将一个奉茶的侍女放在眼里,但是侍女靠近时,一股极为清新恬淡的香气飘了过来。
那是桂花香。
这时节怎么会有桂花?
是香粉吗?还是桂花头油?
似乎都不是。
无论是香粉还是头油,香气都不会这般清幽。
他一把将人搂过来,凑近她脖颈闻了闻。
“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香粉?”
长时间浸淫在女人堆里的他,深知自己这一招的杀伤力。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这样霸道又不失风流的攻势。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招,在金鳞阁行不通。
侍女大惊失色,张口就喊:“快来人啊!保安有人非礼我!”
巡逻的保安听见这边的喊声,立刻赶了过来,将张冠制服。
张冠下意识想要挣脱,被保安一脚踹在膝盖上,“老实点!”
随后,他被揍了一顿扔出了大门,并且还被拉入了黑名单,从此再也进不了金鳞阁。
张冠铁青着脸盯着金鳞阁的大门,气得恨不能杀人。
金鳞阁竟敢如此羞辱他,今日之耻,他张冠记下了!
潘艳君得知后,挑了下眉,让人将这件事传播开来,越多人知道越好。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金鳞阁里的女子,动不得。
作为这次事件里反面教材的张冠,间接给金鳞阁做了一波宣传。
无形中为金鳞阁拉了很多女客的好感。
使得越来越多的女客来金鳞阁消费。
当然,这且是后话了。
*
蔺无殇踏上了湖心岛。
在湖边钓鱼的林曦转头冲他一笑,“来了。”
蔺无殇步子一顿,她笑得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我何事?”
不久前她给他传信,说有事要当面跟他说,恰好他也有事要告诉她。
林曦下巴朝旁边的案几一点,上面搁着一只碗和一把匕首。
“想问你借点儿血。”
蔺无殇心里诡异地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借一点血。
“借我的血做何?”
一面拿起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林曦:“喂花。”
蔺无殇诧异:“喂花?”
林曦将他带到了培育室,“喏,就是这朵天灵花,将你的血倒上去。”
蔺无殇将血倒在如同菌伞一样的花瓣上,眼睁睁看着鲜血沁入花瓣,被一滴不落地吸收了。
这花就和林曦的人一样,看着纯洁美丽,可爱无辜,却透着一股邪性。
林曦可不知道他在心里这么评价自己,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在天灵花结果之前,需要你隔三差五地来放一次血,作为回报,我会替你治好你二伯的腿,如何?”
蔺无殇毫不犹豫答应了,“好。”
只要她能治好二伯的腿让二伯重新站起来,时不时放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重新回到湖边,蔺无殇一面给自己包扎伤口,一面告诉林曦:“那些水匪已经抓到了。
“暗卫易容成阿姐的样子,只带了两个婢女出门,果然将那些水匪引了出来。”
林曦将钓上来的一条鱼丢进桶里,“审问出什么来了?”
蔺无殇:“他们是潜海帮三堂主手下的人,奉了三堂主的令,故意对我阿姐下手,实际上他们的目标还有我,可惜我行踪不定,他们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林曦:“三堂主,管着清源县那一块,他为何要对你和无双下手?”
蔺无殇思及昨晚从三堂主嘴里问出来的话,眸光幽沉,仿若黑云翻滚的天空,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冰冷暗芒。
“他说,是程老二指使的,本来他不愿意干,但程老二承诺他,等除掉了我和阿姐,就送他一批铁矿。
“程老二说,只要我和阿姐死了,昌国公府就只剩下程姨娘生下的那一抹血脉。
“而国公府里老的老残的残,蔺老三又中风瘫在了床上,到时候借着那个有一半程家血脉的孩子,程家就能成为国公府实际上的主人。
“到时借着国公府,程家未必不能重回世家之列。”
说这些时,他声音裹挟着无尽的冷意。
林曦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更凉快了。
她伸了伸腿,“前世程家几乎已经得逞了,这一世你提前阻止了,但只要程家还在,那个孩子还在,他们觊觎国公府的心思就不会灭。
“你打算怎么做?”
蔺无殇到湖边蹲下洗手。
他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戾气和杀意。
他听到自己问:“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林曦轻笑一声:“如果是我,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人世,包括那个孩子。”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在她这里,可没有稚子无辜一说。
“你不会是打算放过他们吧?”
蔺无殇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当林曦再见到他时,他头上缠着一条白色麻布,麻布在脑后打了个结,垂在身后。
披麻戴孝,这是家里死了人才会有的装扮。
林曦挑眉,“你那个爹终于死了?”
蔺无殇:“那件事他也参与了,所以我将他和他心爱的程氏一块儿送走了。程老二以及三堂主那些人,也一个都没放过。”
他的话听起来狠,但林曦却还是发现了漏洞。
“程氏的那个孩子呢?”
蔺无殇默了默,终究还是告诉了她:“送给了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妻。”
林曦:“我就知道。”
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心肠总是要比那些没有爱的小孩要软一些。
蔺无殇虽然很小就没了娘,爹也不是个东西,但他有慈爱的祖父,有待他如母的大伯母,有二伯,有堂姐。
这些人给予他的关心爱护,让他心里始终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不像她,爹不疼娘不爱,又在末世摸爬滚打十年,一颗心比杀了十年鱼的刀还冷。
那种放任仇人儿子成长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
“阁主,这段时间不断有人混进来打探烟花的事,我已经处理了好几批了。
“虽然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但总这么被动防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您看要不要想个法子以绝后患?”
在一次例行的高层会议上,潘艳君向林曦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