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在家里找了一圈,问:“曦宝呢?”
玉娘抢着答:“小九哥哥带曦宝出去玩儿了。”
二喜:“小九哥哥是谁?”
玉娘:“是曦宝认的干哥哥……”
二喜讶异:“曦宝认了干哥哥?咋回事?”
翠娘将事情讲了一遍,玉娘时不时补充两句。
二喜若有所思,那位蔺小公子可是国公府世子,为何要认曦宝为妹妹?
当然他没有认为曦宝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两人身份太过悬殊,蔺小公子这么做,让他不太理解。
被林家人提及的蔺无殇此刻正抱着林曦上了岸,往林家走去。
小树林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看见那人的相貌时,蔺无殇眼中的警惕化作了惊讶和无奈。
“祖父?您怎么在这里?”
蔺坚:“来看看你二伯,顺道见一见你给我认的小孙女。这就是曦宝吧?真可人疼,来,爷爷抱。”
这么俊俏可爱的小女娃,真叫人稀罕。
长子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次子伤着了腿,不良于行,避世而居,别说成亲生子了,别哪一日出家就是好的了,他这个老父亲也不敢逼他。
至于幺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蔺家明明都是痴情种,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变异了,成天眠花宿柳,没个正行。
他纳回家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但除了已过世的三儿媳生的小九之外,他其他的那些女人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这也就导致了他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家至今都没能享受到抱孙辈的快乐。
这会儿天降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孙女,他可不得高兴坏了?
林曦背转过身,表示拒绝。
蔺无殇替她说出口:“爷爷,曦宝有些认生,您别吓着她了。”
蔺坚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满脸失落,“好吧。”呜呜呜,一定是他出门前没刮胡子,吓着了小孙女。
不过幸好他还准备了见面礼。
蔺坚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璎珞,献宝似的递到林曦面前,“曦宝,看,这是爷爷让人给你打的璎珞,喜不喜欢?”
璎珞下面缀着一个沉甸甸的小金锁,金锁背面刻着“平安喜乐、福寿绵延”的寄语。
项圈是一条蛇首尾相接的样式——林曦属蛇,蔺坚特意让人打造成这样,蛇眼由娇艳欲滴的红宝石嵌成,蛇身上一片片金子雕刻而成的鳞片栩栩如生。
项圈上还镶嵌着蓝色、紫色、绿色等各色拇指肚大的宝石,珠光琳琳,光彩动人。
真是实在又豪横。
林曦:深得我心。
她伸出小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了璎珞,收下了这份礼物。
蔺无殇眼里闪过笑意,他算是发现了,除了吃,她还特别喜欢金银珠宝。
蔺坚也是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曦宝喜欢呀,爷爷那里有不少珠宝玉石,以后让人做成首饰给你戴,等你大一些了,把身上都挂满。”
身为昌国公,他的私房丰厚着呢,库房里堆了不老少宝贝。
小孙女这么俊,就该满身华彩,富贵逼人。
老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喜爱,那份喜爱不似作假,这不禁让林曦有些为难。
她还想着有机会就杀了蔺无殇呢,可蔺无殇要是死了,老人家会很伤心吧?
拿人手短啊,她拿了人家的东西,转头就杀了人家的孙子,也太说不过去了。
看在老人家的份上,那就将蔺无殇的死期往后延一延吧。
蔺无殇:“祖父,我送曦宝回去,您到船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回。”
蔺坚还没跟小孙女亲香够呢,“我跟你一块儿去,认认门,省得下次来找不到路。”
蔺无殇:“祖父,您贸然登门恐怕不妥吧?不如等下次?”
林家人刚开始得知他的身份时,在他面前颇不自在,要是祖父这位昌国公登门,林家人怕是会慌得手忙脚乱了。
蔺坚老顽童似的冲他眨了眨眼,“没事,我来的时候就在船上碰到林二喜了,还跟他同行了一路呢,待会儿去了林家,你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说是去他们家讨水喝的。”
蔺无殇:“……也好。”
祖父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
“阿姐,村里来了个瞎眼道士,在村口算命,可灵了,张奶奶家丢了的鸡,刘爷爷家的猪会生几只猪仔他都能算出来。”
饭桌上,玉娘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起自己的见闻。
上午她和小伙伴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玩耍,看见一个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的道士,慢悠悠从石桥上走过来。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道士,还是听村里人说的。
林春娘对道士、算命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但是对玉娘说的话很捧场,给她夹了一块鱼肉,鱼腹部最嫩的那一块。
“是吗?那道士长啥样啊?”
玉娘:“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下巴上留了这么长的胡子。”
她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比我的手还长呢,手里拿着一根像鸡毛掸子的东西……”
林大有:“那是拂尘吧。”
玉娘歪着脑袋想了下,“啊对,就是拂尘。”
村里平日少有外人来,这回来了个算命很准的道士,着实在村里引起了不少的关注,不止是林家,其他很多人家也都在谈论那个道士。
甚至还有不少人端着碗去了村口,边吃边跟那老道士攀谈。
“道长,你咋不吃呢?”有人看见老道士面前的饭碗一点都没动,不禁问道。
那碗饭是张奶奶送来的,老道士帮她算出她丢了的鸡在哪儿,没收钱,她就承包了他的午饭。
老道士盘腿坐在树荫下,脊背挺直,下巴上足有手臂来长的胡须打理得十分干净柔顺,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头顶层层叠叠的绿叶如同一张筛子,筛下了斑斑点点的阳光,一阵热风吹来,树枝晃动,落在他身上的金色光斑也跟着浮动起来。
那幅景象,很有种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的韵味。
也衬得道士愈发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了。
听得村人的问询,老道士徐徐开口:“老道早已辟谷,不再食五谷杂粮了。”
“啊?不吃五谷杂粮?那饿了咋办?”
道士:“修道之人,自是饮清风,食朝露,啖日月精华,这些便已足以。”
村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觉厉,对这道士愈发尊敬了。
“道长,救命啊!我小儿子突然晕过去了,咋叫也不醒,您快去看看吧,求您了!”
刘招娣跑了过来,一脸急切担忧的样子,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