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翠娘攒下了一篮子手帕荷包时,本想让大哥第二天带去镇上卖给绣坊,谁知这时二哥回来了。
这会儿正是傍晚,一家人吃饭吃到一半,趴在门口的小黑狗突然叫唤起来。
紧接着二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咱家啥时候养狗了?”
玉娘惊喜地从碗里抬起头:“是二哥回来了!”
放下碗欢喜地奔了出去。
二喜刚踏进院门,就被小妹扑了满怀,他放下满手的东西,一把将小妹抱起来转了几个圈。
小黑狗绕着他脚边打转,嗅闻他的气息。
玉娘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如银铃一般治愈,“二哥,这是小黑,它可听话了,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二喜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馋猫,当然带啦。”
其他人来帮他把东西拿进去。
二喜放下玉娘,牵着她踏进门,一进去不禁傻眼了,“阿姐,家里怎变化这么大?”
他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而已,再回来险些不敢认了。
林春娘将家里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
二喜听得感慨不已,到摇篮边摸了摸曦宝的脑袋。
本想把她抱起来的,但是见她睡着,怕把她弄醒了,只好忍住了。
这次回来,二喜带了不少东西。
先是给家里三个姊妹的礼物,“阿姐,翠娘,玉娘,这是给你们带的头绳,还有手链。”
上次只给最小的玉娘带了礼物,他一直惦记着,等发了工钱要将礼物给阿姐和翠娘也补上。
红头绳啥的家里早就不缺了,之前那个货郎留下的货担里可有不少,不过兄弟特意带回来的又不一样了。
三姊妹都很高兴,美美地试戴起来。
只是林春娘嘴上还是说了句:“下次别给我带了,我整天下地干活儿,用不着戴这些鲜亮的首饰,你还是把钱存起来,以后娶媳妇儿得花不少钱呢。”
二喜无奈地道:“阿姐,大哥都还没娶媳妇呢,我就更不急了。”
眼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林大有忙转移话题:“这个是啥?咋这么重?你一路拿回来累了吧?快坐下歇口气。”
二喜将东西外面包裹着的草纸和草绳解下,打开来,“是铁釜,陶釜煮饭烧水都很慢,还废柴禾,我就买了这个铁釜回来。”
林春娘拿起铁釜掂了掂,“这不便宜吧?”
铁打的玩意儿,都便宜不到哪里去。
二喜小心地瞅了阿姐一眼,有些忐忑道:“是不便宜,要三百文呢。”
又忙解释道:“阿姐,这个铁釜可以用好久的,算下来其实蛮划算的。”
林春娘:“我又没说你,你怕啥,咱家现在不缺买一个铁釜的钱,买就买了呗,我本来也打算让大有买一个回来的。”
这话说得口气不小。
而她的底气,来源于家里将近二十两银子的存款。
以及家里人每天源源不断的创收。
当然,她最大的底气还是来源于曦宝,曦宝是她们家的福宝,只要曦宝好好的,她们家只会越来越好。
而曦宝身后还有个义兄——身为国公府世子的蔺小公子。
虽然她从没想过要依靠曦宝从蔺小公子那里得到啥好处,但是有蔺小公子在,她就有种自家有一个大靠山的安定感。
二喜闻言松了口气,他生怕阿姐说他乱花钱。
又将从县城特意带回来的两包点心打开,“这是城里铺子卖的桃花糕,千层酥,可好吃了,快尝尝。”
林春娘问:“你吃了没?我去给你煮碗疙瘩汤吃。”
桌上的菜差不多吃完了,总不好叫从县城回来的弟弟吃这些残羹冷菜。
二喜:“这会儿确实饿了。”
林春娘便拎着新买回来的铁釜往小草棚去了,翠娘也跟过去帮忙。
林春娘将铁釜洗干净后,便直接用上了。
不多时就端着一大碗飘着蛋花的疙瘩汤出来了。
“吃吧,小心烫。铁釜烧水做饭确实要快多了。”
林曦看似睡着了,但其实林家的动静都没能瞒过她的耳朵。
她知道林二喜买了一个铁釜回来。
这让她很是不解。
先前林家用的炊具是陶釜,她以为林家是穷得买不起铁锅,但如今林二喜既然买得起铁釜,就说明他至少不差买锅的钱。
那他为何不买铁锅呢?
和铁釜比起来,铁锅才是真正好用的炊具吧。
翠娘看二哥吃得额头汗都出来了,拿帕子给他擦了擦。
林春娘问:“二喜,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二喜:“酒楼就放了一天假,明儿下午我就得走了。”
这话一出,原本高兴的氛围顿时变得低沉了许多。
玉娘满脸不舍地拉着二哥的袖子:“二哥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啊,不能多待几天吗?”
二喜摸摸她的脑袋,认真道:“等二哥存到一笔足够做小买卖的钱,就不在酒楼做了,自己出来做生意,到时候玉娘就能天天见到二哥啦。”
玉娘:“那要多久啊?”
二哥:“我也不知道,不过二哥会努力的,等二哥赚到了钱,就给玉娘买金锁戴。”
这边有个说法,小孩子魂轻,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带走,而金锁是贵重之物,可以将小孩子的魂锁在身体里,以免跑了。
之前玉娘落水变得痴傻后,好婆就说她的魂散了,若是能养回来,病就能好。
所以二喜一直想赚钱给玉娘买个金锁戴,压住她的魂。
玉娘不知道金锁是什么东西,不过还是本能地憧憬起来,“好,我等二哥给我买金锁。”
只有一天的假,二喜和其他人都很珍惜这难得团聚的时光,一直聊到深夜方才睡下。
如今家里已经有了正经的床榻,不必像先前那样打地铺。
外间的床很宽,白天在床上垫上一层草席,再放上一张矮桌,就是一张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待客的罗汉榻。
晚上撤去矮桌,铺上被褥,就可以躺上去睡觉了。
林大有兄弟三个并排躺下都不觉得拥挤。
这一觉二喜睡得格外香甜。
他有轻微的洁癖,但在酒楼当伙计,住的是大通铺,晚上睡觉难免会闻到旁人身上传来的异味,还有人打鼾磨牙。
导致他一直睡不太好。
但是在家里,处处都妥帖,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醒来时发现阿姐、大哥她们早就已经出门了,家里只有翠娘和玉娘在,当然,还有摇篮里的曦宝。
他懊恼地揉了揉脸,“还说要早些起来给你们做早饭的,结果竟睡到了这个时候。”
玉娘:“没事哒,阿姐说二哥你在外面做活儿很辛苦,叫我们不要吵你,让你多睡会儿,桌上给你留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