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霜还在想那个香料是谁送的，玟小六和叶十七两人继续对话。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叶十七。”
回过神来的翎霜只听到这一句话。就被玟小六托着回了回春堂。
回到营帐后，相柳神神秘秘地，说让她帮忙在清水镇收集消息，这段时间就先不要回山上了。
说这话时，他微垂着头，只盯着桌上的公文。
但是相处多年，翎霜对他的习惯一清二楚。
听着明显有些飘忽的声音，翎霜化作人形。
原本她就待在桌子一角的架子上坐在桌上，这下刚好坐在桌面。
相柳说完，过了许久都没听到翎霜的回复，他轻轻动了下身子。
接着，纤纤玉指出现在他的视野。
翎霜扶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
“相柳，你又要丢下我。”不是问句，翎霜肯定的语气让他心头一慌。
“翎霜你听我说……”
“说什么？当年你也是这样。说好了不会丢下我，哄着我睡着。结果一觉醒来，我就换了个地方。”
翎霜很生气，相柳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弱不禁风。
自己已经不是经不得半点风浪的雏鸟了，所求只是和他待在一处。
但他从未想过，总认为自己身边不安全，一次次让自己以为找到了家人，又一次次抛弃自己。
相柳被她这话噎住了，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
风波将起，她离开自己更安全。
翎霜怒气冲冲飞走，他连忙跟上去。
看着她进了回春堂，这才放心离开。
怨自己就怨吧，总归翎霜待在安全的地方就好。
站在玟小六窗棂外的翎霜早已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息，只等他叫自己回去。
许久不见动静，转身时，小院里只余月色，空无一人。
她有些不愿相信，绕着院子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了房梁上。
……
次日清晨，玟小六刚出门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
低头一看，白色毛团身上还沾着露珠，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怀里。
“怎么了这是？”
她连忙转身回屋，擦干翎霜身上的水珠。等她不再颤抖，这才问道。
“我……我惹了相柳大人生气，被赶出来了。”
玟小六擦干手，将翎霜托在手心。
“哪里是你惹了他，就他那天天阴晴不定的样子，我看是他自己找麻烦！
不过正好，你以后就住这，样样都是齐备的。”
玟小六带着翎霜收拾草药的时候，相柳正听着士兵的汇报。
只是他思绪总是飘散，一会是当年自己把翎霜送到玉山的情景，一会是昨日翎霜气急的样子。
“军师大人，军师……”
下属的声音唤醒了他。
“说。”
“今日还要往外送人吗？担架都留在那，不太够了。”
“那就盖块白布运出去。记得让他们演仔细了，小心让眼线发现不对。”
士兵应声退下，相柳又陷入了回忆中。
看着玟小六将晒干的草药装进小包，翎霜好奇地凑上去。
“六六，这个是香囊吗？难得见你做这么精致的东西，是要送谁吗？”
“对啊，至于要送谁，要不你和我一块去？”
等到翎霜站在玟小六肩头来到河边后，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心叹果然如此。
玟小六和叶十七在下面说话，翎霜站在树枝上，眺望着远方。
某一刻忽然回神，听着玟小六不停叮嘱着他，翎霜心口一酸。
‘怎么又想起他了……’
深夜酒铺。
暗卫正向“轩老板”汇报。
“主上，辰荣军中不少人了瘴毒，药品匮乏。相柳正想方设法地筹集药材。”
“如果病情控制不住，必然军心动摇……”
回到小院，翎霜迫不及待地问玟小六：
“叶十七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啊，你们今天在那说什么争夺、手起刀落的，好奇死我了。”
“这……我也说不大清。”
……
翎霜这日跟着玟小六上街时，正好听到他讲起了涂山氏。
“……大荒首富，涂山氏。……也要礼让三分……”
汀兰自小被西陵家培养，对三王四世家和大荒其它家族都知道不少。
守在陵园的时光，翎霜也听她讲了不少。不过她能知道的，大多都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东西罢了。
听清水灵石讲起涂山氏，翎霜还挺好奇这位风趣的长辈会讲出什么样的故事。
见她好奇，玟小六脚步一转，走向茶摊。
“六哥，来这坐。”
等玟小六落座，“轩老板”一眼就看到了她肩上的翎霜。
“这鸟儿倒精致，之前怎么不见？”
“啊，清水镇妖族种类甚多，这是我采药时偶然所见，喂了几回。近日她的窝被占了，就来寻我庇护。”
玟小六眉梢轻扬，很快就编出了翎霜的身份。
联想自己之前偷听到的话，她怀疑这人是想到了跟着相柳那只臭鸟。
果然，“轩老板”又问道：
“也不知这鸟儿是什么品种，看着像是雕，可这尾羽又不像。”
“实不相瞒，大荒妖族众多，我也不知。不过这鸟儿近十年未长一点，倒是也稀奇。”
生怕翎霜被盯上，玟小六连忙说道。
‘那只臭鸟可是见风就长，霜降十年来就这么一点点大，你可别乱想！’
见玟小六帮自己解释清楚，翎霜便从她肩上跳下来，边啄着她剥好的白果，边听上面清水灵石讲述。。
在陵园待得时间久了，自己落了不少消息。比如这涂山氏与防风氏的婚约，自己还真没听过。
继续听着，玟小六也猜出了叶十七的真实身份。
别人不知，这么多年，翎霜也看出了自己这个妹妹对叶十七有些旖旎心思。
之前看着他表现尚可，虽然之前那事减了不少分，不过看他后来做法，再加上小夭喜欢。
前段时间自己还想着他若是能一直留在清水镇，那不管他之前身份如何，只要护着小夭，能让她开心就行。
等叶十七在玟小六一句句催促下承认自己的身份，翎霜嘴里衔着的果子都掉了下来。
‘这……’
扭头看去，小夭指间的果仁已经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