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川上上辈子，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堂堂半步飞升的月川仙君，竟然被一个金丹初期的小修给困在了房间里。
偏偏这个阵法十分简单，一眼便能看到破绽，却因为他身无灵力，根本触碰不了。
坐在房间里，楚嬴川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严肃。
因为无能为力，只能笔直地坐在房中唯一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从外被人推开。
那金丹小修带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只一眼，楚嬴川就愣住了。
这是……天命之女？！
“鹿鹿现在在忙着走不开，我是她的姐姐，我叫姜雪凡，我是代替她来见你的。”
姜雪凡因为太过紧张，小脸崩得紧紧地，双手背在身后，捏得指节泛白。
“你有什么诉求，可说与我听！”
看着她的脸，楚嬴川沉默了。
姜鹿有修为在身。
而他根骨受损，如今就是个凡人。
以凡人之躯使用鬼术，用过一次后就会被天道锁定，他已没有第二次机会。
可若是跟在天命之女的身边，他说不定能找到机会……
但他不能直接表明，一定要想办法迂回达成目的！
“我醒来后，听闻我义父因姜鹿而死。”楚嬴川思考片刻后道：“是这样吗？”
他看向姜雪凡。
闻言，姜雪凡先是一愣，随后用力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双眼底色白光一闪，读心术开启，锁定了楚嬴川。
“你义父用了鬼术，拿你养鬼体，本就行了丧尽天良的不义之事……”
“我只问，我义父之死，姜鹿是不是脱不开干系？”楚嬴川又问。
姜雪凡皱眉。
雪瞳的能量分明还没有耗尽，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心声？
她双眼愈发认真地盯着楚嬴川：“与她无关！”
“杀你义父之人是白无常，拿你义父的身躯与魂魄喂养药蛭的也是白无常，而白无常死在鹿鹿手中，这事整个管理司上下都一清二楚，你若不信，大可出去问。”
“姜鹿杀白无常又不是为我义父报仇。”
楚嬴川冷笑一声：“我都听到了，白无常觊觎她一身宝血，她杀白无常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你不用拿这话来搪塞我。”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一旁听着的秦刑忍不住开口：“都说了，你义父是白无常杀的，是白无常杀的，而白无常是姜小鹿杀的！”
“你不感谢姜小鹿帮你报了仇就算了，还想把你义父的死栽赃到姜小鹿身上，忘恩负义是你的名字是吧？”
楚嬴川被这么一骂，心里有些恼怒：“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认出白无常，才给了白无常下手的机会吗？”
“我那时候虽然昏迷，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我听到白无常和她说话了！”
就在这一刻，姜雪凡的脑海里终于传来了楚嬴川的声音。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没有了，你们竟然还要替她遮掩，难道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姜鹿，我与你不共戴天！]
“周川！”姜雪凡吓了一跳，立刻道：“此事你误会了，鹿鹿之前一直没有见过大医女，也不认得白无常。”
“那天晚上，你义父催动你的鬼体，引来了百魂怨鬼，你们在管理司外险些被鬼气吞噬而死，是鹿鹿救你们回来的，她一开始就救了你们父子了！”
“将你们带入管理司后，你们受鬼气侵蚀太过严重昏迷不醒，大医女才会前来为你们医治。”
“你义父出事前，鹿鹿的确来看过你们，也的确遇到了白无常，但她根本不认得大医女与白无常，是白无常骗她离开的！”
说着，姜雪凡往前走了两步：“周川，鹿鹿救了你们一次，就算你坚持认为你义父的死是鹿鹿害的，那她也不欠你什么！”
“毕竟百魂怨鬼是你们自己引来的，鹿鹿那晚没有救你们，你们也活不下来！”
听了姜雪凡的话，一旁的秦刑大声道：“对！不仅如此，周川你小子的命也是姜小鹿救下的！”
“白无常修为高深，整个管理司除了大司主没有人打得过她，如果不是白无常要抓姜小鹿，你小子也没命了！”
见他俩都义正言辞地为姜鹿说话，楚嬴川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一群蠢货，竟然会认为姜鹿是好人！]
[我就是去死，从这里一头撞死，我也不可能承认她是好人！]
听了这话，姜雪凡皱着眉道：“你可以不认为鹿鹿是好人，但鹿鹿的确救了你，这一点你无可否认！”
闻言，楚嬴川看着她，眼神微微深了几分。
他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而姜雪凡也发现，自己又听不到他的心声了。
不过，一层雪瞳的读心术确实时灵时不灵，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语调也缓了下来。
“周川，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异族管理司会帮助你在南城暂时落脚。”
“你如今是鬼体之身，我们管理司内也有鬼修，如果你愿意加入，你可以在司里找一个鬼修师父，跟着一起修炼。”
“但鹿鹿真的是无辜的，她为了救你和你义父，差一点就死在白无常手里了！”
听了这话，饶是已经达成了想要的目的，楚嬴川也还是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没让自己骂出声来。
他堂堂修功德的渡劫期修士！
居然要转投鬼道！
还要找个鬼修当师父！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太讽刺了！
楚嬴川的心思转了八百道后，才看向姜雪凡：“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我义父之死与姜鹿脱不开干系这一点，你也否认不了。”
“你……”
“别着急反驳我，”楚嬴川看着秦刑与姜雪凡，道：“总之，姜鹿就是与我义父的死有关，可她也确实救了我两次。”
说着，他的眼眶红了起来，满脸的悲愤倔强：“但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好友，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留在异族管理司修鬼道后，你们不会联合起来排挤我，欺负我？”
“我现在是个孤儿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若是欺负我，我连反抗都做不到！”